白露仙子睁大眼,周鑫娘子抬起头,皆是满眼错愕。
白露仙子道:“他怎么出来的?”
雪山尊者道:“他在迷宫里遇见了一个人,这个人知道出路。”
白露仙子道:“这个人是谁?”
雪山尊者幽冷的眸子里泛起一抹兴味,似乎对这个人很感兴趣,徐徐吐出她的名字:“钟晚晴。”
白露仙子和周鑫娘子更加错愕,面面相觑,白露仙子复又看着雪山尊者,道:“钟晚晴怎么知道迷宫的出路?”
雪山尊者道:“这个不关你们的事,把天璇钟给我,你们的任务便算完成了。”
周鑫娘子目光一闪,又低了头。
白露仙子眼波流动,媚笑道:“尊者远道而来,奴家备了薄酒,先吃几杯罢!”
雪山尊者看她片刻,垂下眼眸,端起旁边的茶盏,拨了拨茶盖,道:“这茶里有什么?”
白露仙子脸色一僵,强自镇定道:“有樱桃,腌桂,熏梅。”
雪山尊者笑道:“难怪这么香。”抿了一口,放下茶盏。
白露仙子吓出一身冷汗,惊魂甫定,看了看旁边低着头,身子轻颤的弟妹,心里恨铁不成钢。忽然颈上一痛,转眸对上一双利剑般的目光,森森剑气直拂面门,登时寒毛直竖,花容失色。
“天璇钟在哪儿?”雪山尊者掐着她的脖子,厉声问道。
周鑫娘子吓得面无人色,扑通跪在地上,白露仙子神情扭曲,满眼恐惧,道:“尊者饶命!天璇钟昨晚不知被谁被盗走了!”
喉骨折断的声音响起,桑重和聂小鸾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雪山尊者丢下断气的白露仙子,转身便要对周鑫娘子下手,一道剑光掣电般迎面刺来。
铛的一声,火星四溅,雪山尊者持剑后退几步,望着聂小鸾,眼中的惊疑一瞬间便压了下去,道:“聂道长,我们又见面了。”看了看桑重,从容不迫道:“桑道长也在,幸会,幸会!”
守在外面的四名黑衣人都拿着兵器冲进来,聂小鸾道:“师弟,这个人交给我,你保护好周鑫娘子。”说着已向雪山尊者刺出七八剑,每一剑都奇诡莫测,变化无方。
雪山尊者居然招架住了,剑气纵横,一屋子精致摆设都化为齑粉。
桑重用青玉葫芦收了周鑫娘子,与四名黑衣人打斗起来。这四人竟也不弱,雪山尊者忽然挥手掷出一物,砰的一声,浓烟滚滚。
视线受阻,聂小鸾和桑重出手不免变慢,五人乘机逃跑。桑重手中飞出五道金光,聂小鸾拂尘一挥,浓烟散去大半,三名黑衣人被桑重的符定住,背对着他们立在门外。
雪山尊者和一名黑衣人已不知去向。
聂小鸾道:“还好师弟你符丢得准,捉住三个,不然叫他们全身而退,咱们清都派的脸面往哪儿搁?”
桑重正要收了这三人,带回去好好审问,只见火光一闪,三人浑身上下烧了起来。
聂小鸾和桑重怔了怔,急忙施法灭火。这火却不是凡火,水泼不灭,越烧越旺。
桑重忽然想起来,道:“师兄,你带五谷了么?”
“五谷?你饿了么?”聂小鸾一边说,一边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包小豆。这还是半个月前,他帮一农户驱鬼,人家送的谢礼。
桑重接过来,撒在烧得滋滋作响的三人身上,火登时熄灭了。
三具黑黢黢的焦尸散发着难闻的味道,随身物品烧得一干二净,什么都算不出来了。
聂小鸾又惊又疑,道:“师弟,这是什么邪术?”
桑重拧着眉头,脸色阴沉,道:“我记得师父说过,苗疆有种蛊虫,叫业火蛊,种在人体内,哪怕蛊师在千里之外,也能随时让宿主自燃。业火蛊燃起的火,只有五谷能扑灭。”
聂小鸾道:“我怎么不知道?一定是师父私下教你的,他老人家就偏心你。”
桑重道:“明明大家一起听的,你自家记性不好,少赖师父。”
聂小鸾道:“我不信,回去我问问三师兄,看他知不知道。”
回到清都山,已有四更天了,桑重瞥见德济堂外的亭子里有一道身影,脚步顿住。
聂小鸾也看见了,道:“师弟,那边亭子里的好像是唐姑娘。”
桑重道:“你先进去罢,我随后就来。”
亭子里果然是阿绣,她没点灯,头上的珠钗和两个宝石耳坠子闪闪发光。桑重忽然想到自己还没给她买过衣裳首饰,她穿的戴的都是从掬月教带出来的。
她看见桑重来了,走上前,桑重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阿绣道:“奴等了好久,不见你回来,放心不下,便过来看看。”说着把两只冰凉的小手伸入他的袖管,贴着他的肌肤取暖。
桑重眉目柔和了,道:“夜里寒气重,你不该出来的,快回去罢。”
阿绣道:“奴等你一道回。”
“好罢。”桑重从乾坤袋里取出一件道袍给她披上。
黄伯宗和丁翎见聂小鸾一个人进来,都奇怪道:“五师弟呢?莫不是又被掳走了?”
聂小鸾哈哈笑道:“没被掳走,在门外被美人绊住了。”
黄伯宗和丁翎都笑了,黄伯宗道:“这唐姑娘倒像个捕快,专盯着五师弟这贼,我看五师弟的逍遥日子是到头了。”
丁翎道:“可不是,让他收徒他不乐意,殊不知一个女人比十个徒弟还麻烦呢。”
见桑重走进来,三人收了笑,端正脸色。桑重和聂小鸾说了在金波门的经过,黄伯宗和丁翎皆惊奇不已。黄伯宗反应很快,立马加派人手,看守其余六口钟。
丁翎捻着胡须,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