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恶人眼中的魔鬼,平民身边的守护者。
他们保持沉默,却并非脑袋空空。
路易的声音很大,却到死都没有明白,执法者的意志越坚决,他们的内心越认可。
他们不害怕法律的冷酷,只害怕作恶者总有无穷无尽的理由,总能逃避应得的制裁。
他们也想要做这样的人,在监狱中的日子,令他们深知这个世界还有多少路易。
可理智告诉他们,还有人在等待他们回家。
他们不能留下。
很快只剩下薛春月、鲍尔、以及以王麟为首的6名狱警。
鲍尔从怀中摸出以肖璟头像为壁纸的手表,递给徐渺:“如果有机会,可以把它交给手表的主人吗?”
离开电影,脑中浮现出曾经的狱友递出手表时徐渺的神情,他察觉到徐渺认识表盘上的娃娃脸。
当然,如果判断错误,他会自己慢慢找。
徐渺原本就希望能通过自己,把手表还给肖璟,如果鲍尔想回归正常生活,最好不要和安全局有任何接触。
她接过手表,摁亮表盘看了眼娃娃脸青年,点头道:“我会的。”
“谢谢。”鲍尔欲言又止,其实他有很多想问的,但最后什么也没问。
她为什么会进入电影救他们,为什么会认识他狱友的男朋友,为什么要为他们善后,帮助他们开始新的生活?
“为什么”太多了,可他既然做不到加入她,就不应该知道这么多。
他望了眼丝毫没有下线打算的薛春月,以及王麟等狱警们。
他猜到薛春月会留下,“凡犯罪者,都将受到审判”,这句话一定与这位沉默却固执的教师不谋而合。
他的学生时代,可从没遇到过为了阻止校园暴力,就敢和财团对上的老师。
这些狱警却着实令他感到意外。
在电影里时,他们算不上好,也称不上坏。
他们只是很平庸地,和电影内本就存在的狱警们一起,遵守着既定的规则,看守着犯人们,略显粗暴,却还在合理范围内,不做任何多余的事,对雾气吞人的情景视若无睹。
他不知道这些狱警为什么没有立刻下线,反倒像是要跟着这位女士。
狱友被吞噬的时候,他还在心里咒骂过他们的冷漠。
看到他们满脸的难为情,不好意思说大话,但也不愿离开的样子,他一时有些迷茫。
看上去欺软怕硬、毫无作为、像机器一样遵照规则做事的狱警们,麻木的躯壳里,跳动的心脏中,是不是一直藏着曾经的誓言?
不管是为了警校毕业还算不错的薪水,还是执法者能够拥有的微末权力,会在这个烂透了的世界选择报考警校的平民,真的会没有一点初心?
鲍尔苦笑了一下。
我才是最平庸的那个,他想。
“我是一名会计,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什么,假如需要我的帮忙,就来春雨市找我,这是我的联络方式。”他报出了一串通讯号码。
徐渺将之记下,和鲍尔握了握手,目送他身影消失。
最后剩下7人,岿然不动望着徐渺。
薛春月神色坦然,狱警们眼神里透着窘迫,他们注意到鲍尔离开前的眼神,可他们知道,自己并没又他想象得那么高尚。
王麟站出来道:“我们是政府雇员,就这么回去,一定会受到调查,你有没有办法把我们这段时间的记忆清除掉?”
只要有时间,徐渺就会学习虚拟世界的相关技术,再加上当初在避难所被灌入的知识,她现在完全称得上这方面的专家,她略一思索:“记忆是神经元之间的连接留下的痕迹,要想修改记忆,就会触碰大脑神经回路,这很危险,可能会让你们精神失常。”
这就是最初zero告诉徐渺,不能对任何人植入记忆,植入记忆属于非法操作的原因。
即便如此,徐建龙还是在徐渺的脑机中留下后门,给她的大脑写入记忆,根本没有考虑过,这种操作存在着损坏徐渺脑神经回路的巨大风险。
自身的隐患暂且不提,徐渺回顾了一番现有技术,告诉狱警们,清除记忆并不可取。
他们并没有徐渺那样强大的脑意识,难以承担相应的风险。
“既然这样,”王麟道,“我们只好跟你混了。”
与其说是“只好”,倒不如说是“最好”,王麟不假思索的回答,分明透出早有预谋。
徐渺一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薛春月举手:“我也一样。”
“你们要一直留在虚拟世界?”徐渺考虑对他们进行检查,不确定他们的理智是否清醒。
王麟回头望了眼其他狱警们,同伴们向他点了点头,他转回头,望向徐渺,摘了警帽,夹在腋下:“这里已经没有别人了,我想有些事可以讲得更直白一些,如果你只想做路易口中‘正义的代行者’,你只需要干脆利落给他一枪,根本没必要安排这场审判。”
“公布罪状,通过正规程序裁决罪犯,我们有理由相信,你的目标不是单打独斗的义警,你在尝试建立新的秩序。”他欠了欠身,“中央警校97届毕业生,王麟,不知道是否有这个荣幸,应聘组织新建的警署。”
不等徐渺回答,他身后剩余5名狱警依次道:“藤壶军事学院98届实习生,高敏。”
“白石警察学校97届毕业生,杰森特。”
“中央警校98届实习生,缪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