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修道成神的理念在他生命中占据了太多的时光,已然成了他的执念,他如何舍弃?他怎能舍弃?
即便知晓自己爱她,他却不能爱她。
将程淮安置到人间后,他修道常有阻碍,修为增长几乎停滞,也正是因他贪念虽除,心底深处仍有牵挂。
他心有一人,远在凡间,他欲舍下,却忘不了。
只是他的执念太过沉重,他只能反复警告自己那些小情小爱在他的大道面前不值一提,逼着自己将他对她所有的念想都压下藏匿。
可情爱一事,又能由得他自主么?
回到凡间以后,他亲眼目睹温瑜与旁人结为连理,恩爱甜蜜,其实只见到程淮出现在她身侧的那一眼,便已将他心中一直高高竖着的警惕的墙彻底击碎。
原来他过去所做的所有抵抗,看似坚不可摧,实则只如沙滩上用泥沙堆砌的城堡,只需要那么一眼,便已经轰然倒塌。
如今,他为她流下血泪,为她道心不稳,欲生魔障,这样的他,如何还能自诩断情无爱?
此后的他,如何还能自欺欺人?
容衍看着自己衣上鲜红的血迹,忽地笑了,再未施法将其抹去。
夜里,梦境再至,他又回他们初见之时,他为她留在人间,她却对他冷面以待百般相拒,后来一个名叫程淮的书生出现在镇上,而他就好似那话本中极尽全力也得不到所爱之人的配角,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相识相爱,结为夫妻。
他心中痛极,恨极,终于,在他们成婚一年后,他再难抑心头之恨,在程淮科考取得功名衣锦还乡之际,将其拦在了路上。
渺小的凡人在仙君面前就如蚂蚁面对巨象,没有任何反击之力,可他却未用仙力,而只是用他的长剑刺穿了程淮的心脏。
心头之恨仍未解,纵程淮已躺在血泊之中了无生机,他还是继续将那柄剑一下又一下地捅进他的身体,他就那么微笑着,任那具肉身喷溅的鲜血将他的白净的衣衫染红,直到他将那具身体作弄得再无人样,血肉模糊,才终于心满意足地收手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