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明珠作者盛世清歌

第48章(2 / 2)

之前被世人所诟病的身份问题,一朝扶摇直上,当然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谢侯府的大房有恩于萧世臻,当然是恩赐众多,而三房则是落得个凄惨下场。不少人皆认为当今圣上有些睚眦必报,毕竟谢侯府三房当初对今上虽然有龃龉,但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他却差点将人家一整房都满门抄斩了,连众臣的规劝都管不得用了。

谁又能想到,今上原是存了这种心思。

可惜斯人已逝,再如何都已经换不回了。

他一直靠左了一个多时辰,平日总是威严十足,话语甚少的今上,竟然对着一副棺木絮絮叨叨了许久。

被迷晕的丫头药效快要过去了,他不敢再久留,心中还藏了些许的挂念,跟谢明珠道别之后,他就快步往谢明珠的房间走去。

之前许凌然都是睡在这里的,但是谢明珠新丧,许侯夫人疼儿子,如何都不让他回来睡了。

毕竟谢明珠就是死在那张床上,许侯夫人好说歹说才把儿子拉走,倒是方便了萧世臻来查看。

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看一看谢明珠婚后的新房是如何的,他都没有看过。

推开门进入,他也不敢掌灯,幸好今儿外面月色皎洁,窗户打开之后,就将里面的构造照的透亮。

这里的构造跟谢明珠的闺房很像,他一进来就感到一股子熟悉感,甚至闭着眼睛都不会摔倒。毕竟谢明珠幼时房间的摆设,他都参与其中提了意见,一直没有换。

萧世臻一时又觉得心头堵得慌,忽而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几步走到床底,伸手敲了敲床头底下的几块砖,果然听到“嘟嘟”的闷响声。

他记得谢明珠以前就喜欢在这里藏些东西,说是独属于她的小秘密,这个地方还是萧世臻悄悄告诉她的。

之前萧世臻闲来无事,曾经偷看过,结果小丫头当时年纪小,竟然藏得都是吃的,什么酥糖等等。甚至还有糖都化了,害得当时他激动过头,抹了一手甜腻。

想起这些,他的眉眼都变得柔软了。这回他伸手进去,竟然摸出了几本册子和不少宣纸。

萧世臻愕然,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些东西捧出来。终究还是忍不住点了火折子,双手颤抖着打开书册。

刚翻开,谢明珠那歪歪扭扭的字迹就映入眼帘,一看笔迹还显得稚嫩,想必是她儿时写得。

景佑二十五年元月元日,臻臻给了我一个大红包,里面有许多银锞子。小鸭子小鸡小猪小老鼠小山羊……娘说这是十二生肖,其实我知道,我属的是可爱的小兔子,臻臻是有点丑的蛇。被臻臻夸奖说话清楚的圆圆留。

他心头堵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一般,眼眶通红,浑身颤抖着翻开了后面几本。

景佑三十三年六月六日,我出嫁了,新郎官不是臻臻。娘说要高兴,不能流泪,但是我却哭得停不下来。我知道我是许凌然的妻子。再也不会提起臻臻的圆圆留。

……

好几本册子,满满的记载了谢明珠从会写字到最后的生活,一字一句,仔仔细细。

萧世臻很难想象,他的圆圆明明不是个特别有耐心的孩子,但是此刻她却写得这样多,只要有关于他的事情,哪怕再小的事儿,她也把这些事情记下。

然而这些事情就停在了景佑三十三年六月六日,她没有再写。因为生命中没了他,她也不愿意写了。

他将几张纸找出来,其中有不少都有灼烧的痕迹,像是有人要把这些给烧掉,但是最后却没舍得。

那几张纸是诗稿,有他们俩之前写着玩闹的打油诗,也有她自己写的。

萧世臻一张张翻过去,视线逐渐模糊,每一张都是回忆。等翻到最后一张的时候,他的手忽然顿住了。

少时不知情,只觉与君亲。

身披嫁时衣,方悔不是君。

有水珠落下,将眼前的字迹模糊。

他的心头翻涌,像是无数只手在紧握着他的心脏,一阵阵窒息,痛得像是炸开了。

“噗——”他喉头一甜,鲜红的血迹将整张纸都覆盖了,也让那几句诗消失了。

☆、第86章 083 大好河山

萧世臻被她这么煞有其事地一说,稍微愣了一下。暗道,谢明镜果然成日没教什么好的,他原本天真良善的圆圆,竟然也会说出这番话来。

他曲起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脸上带着无可奈何的神情。

“别听这些胡话,你把这些跟岳父说的话,估计要挨板子了,到时候可没人护着你。”

萧世臻扯着嘴角,眼眸里带着笑意。

他这么一说让谢明珠想到了许多事情。

谢明珠从小就无法无天,反正她是最小的,自然有人护着。之前成日粘着萧世臻,后来又有长兄在,谢贤一般不会管她,都靠方氏。她安抚亲娘那真是手到擒来,否则也不会连原本极其反对的亲事,最后都如此轻易地同意了。

“我爹又不会打我。以后可能打我的人就只有你了,你看看,这才刚见面多久,你就嫌弃我了。日后指不定还有什么更离奇的诬陷呢!”她一偏头就不愿意搭理他了,顺便还轻哼了一声,摆出一副不愿与他多交流的状态。

萧世臻轻笑,两个人坐在马车里,就算光斗嘴,这一路走过来也算是极快的。等外头伺候的人让他们下车的时候,谢明珠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事儿哪儿啊?怎么到了山上了?”谢明珠踩在地上,只觉得整个人的视线都变高了许多,明显察觉到周围地势较高,似乎一抬头就能够到天上的星星似的。

萧世臻搀扶着她的手,把她往前面带。

“的确是要去山上,是从另一条路上来的,后面的路马车不能进了,所以只有委屈姑娘与在下同行了。”他倒是有心思打趣,接过一旁的裘衣,亲自替她穿上了。

裘衣刚上身,谢明珠就觉得身上传来一阵温暖,鼻尖飘散着熟悉的气息。她的脸颊发烫,这种熟悉的味道,正是萧世臻身上的,幼时她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数次萦绕在鼻尖。

她虽然被放出来见他,但是谢明镜没以为萧世臻胆子这么大,敢带她上山来,以为两人至多就逛逛等会而已,所以带来的披风并不厚,不能遮挡住风寒。

两人十指紧扣,谢明珠几乎被他半拉半抱着上去了,果然到了最顶上,立刻就感觉视线变得更加开阔了。当障碍物全部被她踩在脚下的时候,望京里那些繁荣也显露了出来,围绕着大半个望京的护城河,河里飘着无数的河灯,将那一整条河都弄得明亮耀眼,像是一条发着璀璨光芒的彩带似的,就更别提街市上那闪烁不停的灯笼了,直让人看花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