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意打定主意,手捏传送符,继续静静地蹲在树丛里。
系统见薛沉景不动,忍不住焦急地催促道:“主人,女主销声匿迹了五年,您的感情线进度已经整整落后五年,现在好不容易与女主相遇,趁着她还没被吓跑之前,快勇敢地上前亿步,开启您甜蜜蜜的感情线吧!”
虞意紧蹙的眉头稍微松开些许,这本书是甜文啊,是甜文的话……
她扫了一眼旁边惨不忍睹的尸体,心里的庆幸顿时烟消云散。
就算薛沉景长得再好看,就算这本书是本甜文,她也绝不可能跟手段这样残忍的人he。男人的爱是靠不住的,这要是以后跟他吵架了,他还不得一怒之下捏碎自己的脑壳?
【系统:叮——现发布主线任务,请宿主在三十日内完成“与君初相识”任务,将攻略对象好感度提升至10%,主线任务未完成,副线剧情将暂时冻结。】
薛沉景已经洗净头发上的血,正双手插入黑发中,拢发束带,闻言顿了顿,问道:“副线剧情冻结是什么意思?”
系统期期艾艾地解释道:“主人不完成主线任务的话,您就无法打开离山镇剑石。还有,下一个神器也不会继续现世。”
书本里面,剧情线和感情线是相辅相成,互相推进的。这五年间,因为男女主的感情线一直处于停滞状态,所以剧情也推进得很艰难。
光是这一枚镇剑石,就花费了薛沉景许多工夫才得到。
他这才皱起眉,有些暴躁地捏碎了河边的石头,“你不早说!”
难怪这么多年他四处找寻,都只发现了一个离山镇剑石,全然找不到其他神器的下落。
薛沉景倏地站起身,虞意心中一惊,在他往自己的方向偏头看来时,灵力冲出指尖,驱动了一直捏在手里的传送符。
符光将她笼住,在被传送符带走的前一刻,她看到薛沉景朝她瞬移而来的身影。
少年人英俊的五官一瞬逼近,在虞意眼中却像是夺命的恶鬼,那只尚带着溪水湿气的手插入她的传送符光中,将传送符文扯开一道缺口。
虞意抬起头,视线近距离与他相撞。
薛沉景阴沉的眸盯着她,瞳孔在她眼中一寸寸拉长成尖锐的长针,包裹它的虹膜漆黑,那条竖直的瞳孔却是银白色的,透出令人窒息的非人感。
虞意不受控制地与他对视,好似从那双竖直的银白瞳孔里伸出了无数透明而黏稠的细丝,细丝爬入她眼中,冰冷滑腻的触感遗留在她眼梢,从她双眼里渗透进去,牢牢扼住她的神经。
虞意听到自己脑海里冒出一道声音,诱哄着:“乖乖的,不要跑。”
这个声音在她脑海里分裂,增殖,一变二二变三,越来越多,最后仿佛有几万个人在她脑海里念叨,窸窸窣窣,重重叠叠,一浪接着一浪,几欲将她淹没。
乖乖的不要跑听话听话听话听话,喜欢我喜欢我喜欢我喜欢我——
虞意保持着仰头的姿势,大睁着眼,神情逐渐呆滞。
就在这时,另一个尖锐的声音猛地扎入她耳中,痛心疾首地大叫:“啊啊啊你不可以这样对她!她是女主,不是你想要驯化的魔物!”
那种神经末梢都被人攥在手中的感觉骤然消失,虞意脑海里的声音潮水似的退去,她狠狠打了一哆嗦,一掌朝薛沉景劈去。
薛沉景侧身避让,却仍然被她带着剑气的掌风割伤脖颈,一线血红渗出,浸入他的衣领内。
传送符最终还是生效了,将虞意的身影从树丛里带走。
“啧。”薛沉景捂住脖颈,不高兴地啧声,竖直的瞳孔缩小成圆点,又变回成正常的人类的眼珠。
系统绝望道:“好不容易遇上女主,你又将她吓跑了,这下人海茫茫,大海捞针,又要去哪里找她?”
系统错误绑定男主后,就催促过薛沉景去找虞意,但薛沉景对它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东西并不感兴趣,也对它的建议充耳不闻。
直到系统提前向他剧透,预言离山镇剑石会在何时现世,并且预言实现后,薛沉景才对它上了一点心。
只是等到薛沉景照它说的,找去那一座山野小屋中时,那里早已人去楼空,连房屋都被付之一炬,没留下一点东西让他们追踪女主的去向。
薛沉景到底是书里的大反派,他的踪迹还有迹可循,系统如果绑定的是虞意,还可以根据薛沉景的踪迹向虞意发布任务,指示方向。
可它现在绑定的是薛沉景,虞意没有系统约束,她的踪迹就变得不可控。五年来,就连裴惊潮那里都没有她的丝毫线索。
好好一个女主,穿越之后就彻底消失了,连一丝动静都没有。
现在好不容易碰到她,又让她跑掉了,系统忍不住噫呜呜噫地哭起来。
它就算是系统,那也是诸天万界老祖们创造出来维护世界稳定的系统,是顶级的神器器灵,它也是有感情的!
薛沉景被它嚎得脑仁疼,不耐烦道:“闭嘴!她的传送符被我撕碎,传送不了多远,还在这座山里。”
他脖子上的伤口愈合,却又从地上捡起一柄断剑,抬手撩起袖袍,从手臂上削下一块巴掌大的肉来。
系统:“嘶,主人还是要节省一点啊,你这身子也不是你一个人的——”
不管看了多少遍,它都不习惯宿主动不动就削自身血肉喂养魔物的举动。虽然他现在的武力值的确有点低,不靠魔物好像确实谁都打不过。
但是像他这样肆无忌惮地削下去,到最后还不得只留下一个骷髅架子给女主了?那怎么能行?
薛沉景疼得抽气,没空搭理它。
一直撅屁股趴在原地的骨魔嗅闻到薛沉景的血肉气息,头骨倏地从地面抬起来,暴突在血红面颊上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涎水从牙齿缝里哗哗往下流。
牙齿碰撞的咯咯声,表达出它也想吃一口的迫切愿望。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吃个屁,滚。”薛沉景斜睨它一眼,蘸血在地上画出一个阵法,他手臂上的伤口边缘如同活物一样蠕动起来,长出一些肉须,两边肉须相连融合到一起,很快就将这处伤口愈合。
地上阵纹波动,从法阵中心爬出一团黏稠的白色浆汁。
白浆如一团软体的脓水,时不时地冒一个气泡,气泡破裂后吐出一些雪白的迷雾。
它出来后,就兴奋地蠕动到薛沉景面前,从身体里探出两根触手,一同裹住他捻着肉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