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倾沉默不语,他观察着魏勉手上的每一个动作,寻得机会,只朝前飞身而上。
魏勉另一只手握着淬了毒的匕首,朝那宝匣击去,顾长倾担心那宝匣里的解药被毁,只侧过身,将魏勉手中的匕首拦下。
那匕首直直刺入他的左肩,而他也将宝匣握在手中,手里执着的横刀直接将魏勉的右臂斩落——盛怒之下,他甚至还记得留了他一条命,因为他无法确定这宝匣里是否真的有解药。
他知晓这可能是魏勉的计谋,但他不能让沈诉诉的救命之药有丝毫闪失。
顾长倾按着自己受了伤的左肩,单手将手里宝匣打开,内里空空如也。
魏勉倒在血泊里,朝某个方向一指,他反手将那淬毒匕首刺进自己的心脏,断断续续地说道:“在那里……我哪里舍得她再死一次呢……”
顾长倾带着伤冲了过去,将新的那个宝匣打开,内里果然躺着一枚纯白的解药。
而后,那伤口里的毒素沁入血脉,他皱着眉,身形摇摇欲坠,一旁的部下连忙冲了上来,将他扶着。
他将沈诉诉的解药按在怀里,人已昏迷过去。
第37章
你等着
顾长倾将解药取出, 却被淬毒的匕首刺中。
他的部下掩护着他回了驻地,是长安南的仙阳城,距长安有几十里的距离, 与江南的长洲县也有上千里远。
顾长倾受伤的消息没传到沈诉诉的耳朵里, 他留在仙阳城里,昏迷了几日。
凌飞渡拿着解药, 日夜兼程, 回了长洲县。
此时的沈诉诉还不知发生了什么,正是盛夏时日,她已习惯了顾长倾不在身边的日子。
她站在沈府的花园里,拿着一把小剪刀, 小心翼翼地修剪着花木, 夏季草木丰茂,她要多下心思去照顾它们。
凌飞渡求见的时候, 沈诉诉还有些惊讶。
但凌飞渡不是顾长倾, 沈诉诉还是挺喜欢此人说话的, 于是她让小满将人放了进来。
“师嫂——”凌飞渡人还没走进花园里,声音已传了进来。
沈诉诉纤手指着他:“打住,我与你师兄已经和离了。”
她指的和离是说她单方面给顾长倾递了和离书。
凌飞渡对沈诉诉的性子也有些了解, 此事确实是他师兄做得不地道, 他没继续唤沈诉诉, 只是将怀里的金匣取了出来。
“这是什么?”沈诉诉接过金匣问道。
“是你的解药。”凌飞渡想到还在昏迷着的顾长倾,轻叹一口气说道。
“你取来的?”沈诉诉有些疑惑, 她记得顾长倾还没攻破长安城啊。
“不是。”凌飞渡摇了摇头。
那夜他也有去,他知道顾长倾本不可能受伤, 但他太担心沈诉诉的解药出问题, 所以不惜用自己的身体去挡下魏勉那疯狂的一击。
凌飞渡看着沈诉诉, 心情复杂,后来回了仙阳城,顾长倾在昏迷中勉强苏醒过来,睁眼第一句话就是让他将解药先送到沈诉诉手上,还让他不要说出他的情况。
沈诉诉用手摩挲着金匣的盖子,眼眸半掀,看了凌飞渡一眼,她察觉到了什么。
“顾南舟取的?”沈诉诉问。
“嗯,师嫂,您先将解药服下。”凌飞渡说道。
“谁给我取的解药,我就要谁亲手送到我手上。”沈诉诉的手按着金匣说道。
顾长倾北上那么久,他不在长洲县,她还有些不习惯了。
凌飞渡一听慌了:“师嫂,师兄忙着在攻打长安城呢,所以托我来送药。”
“我要他亲手给我送药。”沈诉诉托腮说道。
“师嫂你不是说不见师兄了嘛?”凌飞渡问。
沈诉诉一时语塞,她看了手里的解药一眼,坚持道:“顾南舟人呢?”
凌飞渡慌张的时候,心跳得很快,沈诉诉听出来了。
“飞渡?”沈诉诉唤他,“顾南舟怎么了?”
“师兄让我不要告诉你。”凌飞渡有些犹豫。
“在我面前,你还要听他的话不成?”沈诉诉轻笑一声说道。
凌飞渡一想也是,他支支吾吾说道:“师兄受了点伤。”
沈诉诉皱眉,她的呼吸陡然变得有些不畅,连带着说出的话语也变轻了许多:“他怎么会受伤?”
“魏朝皇帝已经死了,师兄想在攻打长安城之前,先替你去将解药取来,免得解药在战事中遗失。”
“魏朝皇帝守在宝库里,他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知道您需要这解药,他便以空匣子为诱饵,威胁师兄,师兄为了保住你的药,怕出闪失,便自己将那毒匕首接了下来,那伤不算很严重,只是匕首上有毒,我离开仙阳之前,他还昏迷着。”
“顾南舟是笨蛋吗?!”沈诉诉猛地站起身来,她的身形因为情绪的影响,有些摇摇欲坠。
凌飞渡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师嫂,您冷静一下,师兄既然敢去接那一击,就说明他有些把握。”
“他能有什么把握,他死了,这皇帝谁当,山河社稷谁来管?”沈诉诉低头,将金匣打开,直接取出解药,抛到自己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