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方调整,最好不要苦口,”齐誉话一出,府医皱着眉头,“王爷,良药苦口。”
齐誉嗯了一声,低垂眼眸看自己手背上被女子用指甲掐出来的痕迹。
“但她不喜欢苦味。”
再次睁眼时,已然是下午了。屋内屋外都安静的像是没人,让阿烟心里泛起一阵荒凉。
她起身下意识的喊:“齐誉。”
可喊完她才想起来,自己正在和他生气,而且大夫看诊时,她偷偷用指甲抠他来着,想必他会生气吧。
角落里,大将军探出脑袋,在一个小笼子里来回转悠,似乎想出来。
“你不能出来,这里人多而且都是姑娘,会害怕。”
其实放在屋里,翠红她们也很怕,阿烟说了好几次大将军不会咬人,翠红才稍微放心。只是每次路过放大将军的笼子,她都加快步伐,生怕小蛇从笼子里跑出来咬她似的。
见大将军有些急躁的撞笼子,阿烟心里的寂寥又多了几分。
“这里不是南疆,大将军,不会有人愿意看见你。”
“怎么不会?”
忽地一道清冽声音传来,阿烟抬头,便见屏风后转出来一道颀长人影,直接走到角落里,将大将军放出来。
大将军自由自在惯了,被关起来着实难受的很,一出来就迫不及待的跑来跑去,兴奋的探寻新住处。
“你来做什么?”阿烟偏过头,不想看他的脸。
偏偏他不自觉,直接拉过椅子坐到床榻旁,低声问她:“可有觉得好一些?”
阿烟哼了一声:“才不要你管。”
“你现在住的是本王的王府,睡的是本王的床榻,你说本王该不该管你。”
方才见他将大将军放出来,阿烟心里那点气愤散了不少,可这么一会又全部回来了,她气呼呼的道:
“那我走总行了吧,我才不稀罕什么王府不王府。”
她本就是小山村里一株肆意盛开的野花,就该野蛮生长。
白日里喝了汤药又吃了些甜津津的糕点,阿烟身体有了力气,直接下床还弯腰将大将军捡起来,一副要离开的模样。
当女子身上的馨香混杂药香飘过的时候,齐誉放在膝盖上的手收紧,身体紧绷着,高挺的鼻梁上登时沁了薄汗。
阿烟随意的瞥了他一眼,立刻察觉出不对了。
“你……”
你没事吧几个字,阿烟没说出口。见他这样阿烟忘了生气,手腕上的大将军觉得她太热了,正好借机爬走,一溜烟的不见了。
“大将军?”阿烟遍处找却没看见小蛇,倒是听见男人闷哼一声。
转过头,就见他仅紧紧抿着唇,胸膛剧烈起伏,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流过微微滑动的喉结,最后没入衣襟不见了。
他手背上本来就有伤,攥紧拳头太过用力,刚刚有愈合迹象的伤口登时崩裂开,血液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像是朵朵绽开的寒梅。
这回,阿烟真慌了。
“你怎么了?来人呐,快来人!”
外头的翠红柳绿最先反应过来,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赶紧跑屋里,却见秦王背对着她们坐着,抬手示意她们离开。
“王爷……”
“退下。”
“是。”
刚来的人转瞬又离开,阿烟急了:“你别让她们走,快让她们叫大夫过来,你……”
话未说完,就见他忽地起身,不知是起来的太快还是身子顶不住,他摇晃了几下。
“无碍,同心蛊发作了。”
小姑娘的身高只到他胸口而已,俯视的角度看,她清瘦不少,越发显得那双眼眸圆圆的。
“同心蛊发作?”阿烟没明白,过了会她恍然大悟,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对旁的女子动心了?王婶子说,若是你对旁人动心,就会心脏绞痛,齐誉,你、你怎么能这样……”
见她又有要哭的意思,齐誉缓了口气:“没有。”
他声音又低又哑:“本王从未对其他女子动过心。”
天边最后一丝光亮落于山后,屋里昏暗的让人看不清对方的神情。
但正因为视线受阻,所以听力格外的敏锐起来。阿烟听见对方咚咚的心跳声,声音大的像是打雷。
还有他急促的呼吸,夹杂着时不时从喉咙里溢出的闷哼。
当时他身上手上伤的那样厉害,都不曾见他哼过一声,但现在,他却像是无法忍受似的。
“一定很疼吧,”想到这人会中蛊,自己也有一部分责任,所以她扭捏的问他:“要不,让大夫来给你看看,吃一些管疼的药,说不定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