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樾揽着他,快步而走,这大约是恒子箫见过她步履最快的一回。
她边走边道,“外面的事你不用操心,凝神静气,混沌的空气驳杂紊乱,比小世界更容易分心。”
“是。”恒子箫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气息。
司樾带着他一路回了自己的寝宫,她一掌拍开殿门,正在里面休息的纱羊吓了一跳。
“你怎么…”她刚要抱怨,一抬眼就看见了司樾身旁的恒子箫。
“子箫!”纱羊错愕地愣在了原地,恒子箫也是一惊,“师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想救你,可又没有门路,只能来找司樾了。”纱羊委屈道。
“私自下界,是…”“我知道!可你都被打入天牢了,难不成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受百年的酷刑?”
纱羊说得毫不犹豫,恒子箫顿时语塞。
万般愧疚如潮水将他淹没。
回想起自己在天牢里对纱羊的揣测,恒子箫后悔莫及,惭愧地不敢与她对视。
“没时间让你俩抱头痛哭了。”司樾把恒子箫往床上推去,对尚未弄清状况的纱羊说,“听见外头的雷了么?”
“当然听见了,”纱羊道,“原来混沌也会打雷。”
“那是渡劫的天雷。”
纱羊眨了眨眼,“渡劫?谁要渡劫?”
司樾目光指向了床上的恒子箫。
恒子箫苦笑道,“是我,师姐。”
“什么?”纱羊震惊道,“你在煌烀界不是已经渡过劫了吗!怎么又要一次?”
“一时间难以说明。”恒子箫盘腿,准备入定,“师姐,等事情过后我再向你一一解释。”
司樾打一响指,两片红叶落于她身后,在地上幻化成人形。
“主人。”红枫赤枫躬身待命。
“看好他。”司樾转身,往门外走去,“有事马上来禀。”
两妖童应道,“是。”
“等等!”纱羊还莫名其妙着,“司樾,到底出什么事了?我、我要和你一起吗?”
“你留着。”司樾没有回头,迈出寝殿的瞬间,一道紫色的结界覆盖了房屋,“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宫殿之外,混沌的天色愈发波谲。
不到正午,天空却暗沉发黑,暗潮似的天穹上,有一片金白色的浓云遮蔽在了混沌宫上方。
金云中雷光闪烁,青紫二色的雷电在金云中翻滚跃现。
轰——
雷声穿过九天,沉闷地落在混沌。
在这浑厚的雷声里,有一道厉喝传来——
“司樾!”
司樾行至混沌宫前,宫门口吵嚷的众魔不知何时已静了下来。这些混沌界的元老巨魔各个垂手而立,望对苍穹。
中城万户皆空,所留只有魔兵。
城郊一角,灵羽送芳兴园最后一批孩子上了传送阵,她自己也上了阵,一扭头,看向了疏散百姓的良璞。
魔马上的良璞注意到灵羽苍白的脸色,遂驱马踱步到了阵前。
“将军……”灵羽仰头,忐忑地问他:“主君呢?”
“放心,”良璞道,“她有分寸。”
灵羽抿唇,搂紧了身边的几个孩子。
惴惴之中,她仰首望着马背上的良璞,轻声道,“将军,您也请保重。”
良璞颔首,目送最后一批百姓消失在了传送大阵之中。
混沌宫前,司樾仰头,望向高处。
翻滚簸动的暗云上天将林立,当中有披富丽霞彩、头顶威赫神光者,正是天圣母啻骊。
那一声司樾,正出自于她口。
司樾仰头,眯了眯眼,“叫我干嘛!”
“司樾,”啻骊的声音穿过雷霆,带着神威落至混沌,“是你打伤了四重天的天兵守将、闯了天兵牢,劫走了我天界的罪犯?”
狄虎喊:“是又怎的!”
司樾喊:“不是!”
两人同时开口,说完后,上下皆沉默了。
司樾痛苦拍头,“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