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你何不离开他呢?”
“我没地方去,”司樾说,“我谁也不认识,只能跟着他。”
媿姈眸光一转,划过两分幽光。
她提帕掩唇,笑问道,“那你觉得此处如何?”
司樾又是一点头,“还可以。”
“那……”媿姈转身,一对杏眸脉脉柔情地望着她,“你觉得,我们姊妹如何?”
司樾想了想,道,“你还不错。”
这回答有些让媿姈意外。
论容貌论身段,媿娋都比她更加出色,来这里的男人大多都被媿娋迷得移不开眼,这小少年倒是奇特。
不过从前也有些伪君子装出一副对媿娋不屑的清高来,可要不了几天就丑态毕露。
因此司樾这样的回答,媿姈也没有太过在意。
她眉眼含情,轻声道,“小郎君若不嫌弃,就留下来罢。”
“我姐妹二人在此多年,孤独寂寞,上无长辈,下无兄弟,连婚事都没人能帮忙说和。你若能留下来,我们姐妹也算是有个依靠了。”
“依靠,我?”司樾指了指自己,露出两分兴味,“你是说让我给你们当孩子,替你们养老送终?”
媿姈忙道,“不不不,我和妹妹想要的不是孩子,是……”
“我懂了——”司樾恍然大悟。
见她领会,媿姈脸上浮出两分羞喜,“这么说,你是愿意了?”
“当然。”
司樾一拍手,“好!那我就勉强收你们为义女!放心,有我在,绝不会有人欺负你们!”
媿姈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小郎君误会了,”她强忍着,保持住脸上的温婉,低低道,“我是想请你做…做我们家的夫婿……”
司樾眨了眨眼,“比起孩子,你更想我做你的丈夫?”
“是。”媿姈羞赧地点头——倒不如说,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居然会认她做娘。
她幻化出来的这副躯壳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亏这少年一会儿想当她儿,一会儿竟还想做她老子,真是厚颜无耻!
“好罢。”司樾应下了,“你要是真这么想,那丈夫就丈夫吧。”
她应得太过爽快,媿姈不由得反问:“小郎君不再想想?”
这荒郊野岭出现一栋豪宅,宅里又有两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刚见面就招女婿。
就是从前最愚蠢的男人,第一天也是将信将疑的,这少年眼眸清澈,并不像蠢人,怎么会答应得如此轻巧?
正当媿姈心中起疑之时,就见那少年盯着她的眼睛,仿佛在读阅些什么似的。
过了一会儿,她嘿嘿一声,“你们生得如此绝色,神仙一般,我岂有不答应之礼呀。”
这轻浮的笑容看得媿姈顿生厌恶。
小小年纪就如此好色下流,看来是她多虑了,这八成不过是个贪色的蠢蠹。
媿姈杀心渐起,脸上的笑容愈发温婉,细着嗓子娇声道,“郎君不嫌弃,就是我和妹妹的造化了。”
这时画廊尽头探出了媿娋的身影,她道,“姐姐,饭菜已备好了。”
媿姈啊了一声,对着司樾笑道,“郎君,酒菜已好,随我进屋罢。”
司樾忙不迭是地点头应好。
媿家两姐妹好酒好饭地招待着她,不过三天,媿姈便操办出了一场婚礼。
司樾看着这宅子里下人进进出出地忙碌。
这些分明是一具具白骨骷髅,偏要穿红戴绿,挂着喜气洋洋的笑容,让她有些忍俊不禁。
那厨房里热火朝天,仿佛要摆出一副满汉全席的架势,可定睛一看,盘子里不是虫子就是树叶和泥土。
“真抠啊……”她抱着臂,心里嘀咕,好歹搞两头野兽,弄点真肉来。
“姑爷!”总管跑来,“您怎么还在这里,该拜堂了!”
司樾上下睨着他,透过那敦厚老实的样貌,看见里面一具漆黑的男人骨架。
一众仆人当中,这总管死得最早,看起来像是毒杀。
“好好好,”司樾起身,“走,带路。”
她被两个女妖拉着拜了堂,坐在喜床上,洞房门一关,满屋子红,暗沉沉的,红得压抑。
两位美娇娘左右坐在司樾两侧,司樾左右看了看,捂着嘴,险些乐出了声。
这场景有意思极了,她头一次成亲,还是两个,真该叫那老头儿过来看看。
“郎君~”媿娋等久了,娇滴滴地催促,“还不快把人家的盖头取下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