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忙将符拍出,那张符咒在空中碎开,紧接着,擂台台面上忽而金光一闪——
霎时间,万千铁刺从地面冒出!
众人哗然,整个擂台除缪修纶脚下的一方空地外,其余地方无一不是铁刺林立,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这还不止——空中落下数万箭雨,密集地朝地上刺来,把御空之术也给锁死。
“这是天罗地网属下的符。”蓝瑚微微蹙眉,“范围如此之大,难怪缪修纶花了不少工夫。”
“这可怎么办,”纱羊着急起来,“地上没法站,空中也没处飞。子箫有穿那件软甲吗?他不会受伤吧!”
后半句是问的司樾,可纱羊一回头,却发现身后房里空空荡荡,早没了司樾的影子。
“这个司樾!”纱羊气得握拳,“这么危急的关头,她又跑哪去儿了!”
蓝瑚还没来得及答纱羊的话,场上的恒子箫已动了起来。
他御气于空中,金丹期远不到空游无所依的境界,御空必须要借助法器。
然天上铁箭如雨,恒子箫必须以剑相挡,不能踏剑而行。
他身子一偏,自密密麻麻的铁刺上方跃过,朝一侧台柱冲去。
擂台一圈有四根攀龙石柱作为台柱。
恒子箫抬剑斩去身前的箭雨,待靠近一侧台柱后,左脚在柱上一点、一蹬,踏着攀龙浮雕,把自己又送了出去。
他自万千铁刺上跃过,挥去头顶铁箭,两次蹬柱,竟又逼近了缪修纶处!
缪修纶瞳孔一缩。
这张耗费了他多时的符,是为一击制敌,拿下恒子箫的。
可他竟如此灵巧,如雨燕穿海上风暴般,在这刀山箭雨下穿梭自如。
他分明不是风灵根,怎能如此敏捷!
缪修纶本打算补一张护身符,可眼下已来不及了。
他迅速作画,在恒子箫逼近之时,匆忙拍出第四张符纸。
众人不见场上变化,只见恒子箫的身形猛地一斜,向下坠去。
一股巨大的吸力从地下传来,拉扯着他手中的剑。
缪修纶方才所制,正是金系的磁石符!
恒子箫失了平衡,眼看就要摔倒在那丈高铁刺丛里,被穿成肉筛。就连露台上的八大宗评审都忍不住出声道,“他可有护身法衣?”
大宗子弟必有法衣护身,可平民未必。
擂台一侧安排了紧急救援的仙盟子弟,然而此时,对方看的不是擂台,而是楼上赵尘瑄处。
抬眸望去时,他正对上赵尘瑄微凉的余光。
那人垂下眼来,抚着自己的储物器,以及储物器中的灵叶,在心里拿捏救援速度的尺度。
恒子箫坠下地去,眼看就要被铁刺扎穿,他果断弃了手中长剑。
右碗一抖,那被磁石往下牵扯的长剑斜横在了几只铁刺尖上。
恒子箫踏在剑上,双手结印,由纯粹的灵气凝起一片护盾挡在头顶,和数丈外的缪修纶遥遥相望。
众人松了口气,总算是没见到血溅会场。
虽然暂时安全,可恒子箫武器被夺,身下无立足之地,败势已显,已是难以还手了。
恒子箫稳住身形后,忽而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视线。
抬眸望去,就见对面高楼楼顶,不知何时坐了一人。
司樾翘着腿坐在屋脊上,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此般情景,恍如隔世,却又好似近在昨日。
那年除夕,送走了宁楟枫和蓝瑚,年幼的他失去了平生交到的第一对朋友。
感伤之时,有一团雪砸在了他头上。
也是不知何时,司樾坐在了房顶。
那年今夕,炎阳冬日都在司樾身后。
她翘着腿,高坐在屋脊上,一身粗布麻衣,露着腕口,柳枝伴在发里,随风微荡。
那闲散懒淡的身姿遮住了高阳,只身侧漏出数缕阳光。
不论恒子箫多大,司樾在他的世界里都是这般遥不可及、光芒万丈。
恒子箫抿唇,如今他的剑被磁石符控住了,若是平时,他还能勉力一试,可在这刀尖上行走,实在无力强行持剑。
大会只许使用一把兵器,他也不能用金鳞匕。
赤手空拳,如何打得过同为金丹的缪修纶?
恒子箫生出一股挫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