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怪他当时觉得这句话耳熟!
施粥后的第二日,师父带他去客栈吃早饭,隔壁那桌人家的母亲劝女儿不要外出时,那女儿就是这么答的!
一字不差。
恒子箫目光落在了手中的红琉璃耳环上。
那日虽只是一瞥,可他记忆向来不错,这正是那天姑娘所戴之物!
确认了这一事后,随之而来的问题便是,为何几天前就离开洛城的女孩会把耳饰留在洪员外屋里。
或是洪府的姨太太们也有这样的耳环,可恒子箫想起那日,师父曾两次劝说对方从东门走。
胡老爷一家本是从东边来,到西边去,怎么会再从东门离开,师父那主意实在奇怪,故而他们一家没有听进。
恒子箫眯眸,师父为何要让他们从东门走呢……
他记得,当时师父说的是——“西门不太平啊”。
恒子箫睁眸,当即收起耳环,往屋后跑去。
他出了后院,沿着门外的小径一路探去。
这后面是一片花园,草木茂密,假山重叠,看不出什么来。
恒子箫甩了甩头,屏气凝神,静下心来聆听。
他一边缓步慢走,一边注意着周围,又一边细细静听。
待到一处假山,他捕捉到了一丝细微的哭声。
恒子箫左右环顾,既没看见人影,也没看见房屋等可藏身之处。
他不由得轻声呼喊,“胡小姐……胡小姐?”
连叫几声后,那哭声一歇,紧接着传来一声,“谁!”
“胡小姐,你在哪儿?”
“我在这儿!假山下面!”
恒子箫抬头,看了看眼前这座巨大的假山,他观察了一番,走进假山道里。
漆黑的通道中,胡清瞳的声音越来越近。
走到中央,恒子箫收回前脚,低下头来。
他的脚力尚可,觉出底下触感不对,遂蹲了下来,在黑暗之中摩挲着下方的石路。
好一会儿的工夫,恒子箫摸到一处弯钩,他拉着那弯钩起来,竟带起了一块石砖。
石砖下是一方囚室,拉开之后,底下正是梨花带雨仰头望他的胡清瞳!
“是你!”胡清瞳见了恒子箫,猛地一骇,往后退去,惊恐地喊,“你想做什么!”
“嘘!”恒子箫比了个噤声,他本想问胡清瞳底下是否有人,见她如此惧怕自己,想来这下面也再没有埋伏了。
他从勾起的石砖空档处跃了下去,落进了囚室里。
胡清瞳愈加恐惧,直退到了墙角,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你、你们还想做什么!”
她认得出这是那天施粥时牵狗的少年,他既参与了施粥,那必是洪员外的手下!
“胡小姐别怕,我是来救你出去的。”恒子箫从怀里取出那支耳环,“这可是你的东西?”
“是我的。”胡清瞳脸上戒备不减,“你别过来!”
她绝不相信这洪府里的任何人!
恒子箫目光微转,他没时间和这惊慌失措的女孩解释前因后果,只道要害,“胡小姐可还记得,你们出城那日,我师父两度劝告你们不要走西门。”
胡清瞳瞬间睁大了美眸,“这么、这么说,你们早就知道!那你们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害我们!”
恒子箫道,“胡小姐,我是偷偷潜入的,时间紧迫,无暇细说,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尽管把事情告诉我,我也好救你出去。”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们都是坏人!是恶魔!”
几日不见,胡清瞳憔悴万分,唯独一双眼睛里嵌满血丝。
此时她瞪着恒子箫,露出两分惊弓之鸟的模样来,精神已是到了极限。
恒子箫眉间一皱,只得耐着性子道,“你冷静些,好好想想,我若和洪员外一伙儿,怎么会不知道你藏在哪里?若是一伙儿,还来问你这些做什么,直接把你带走就是。”
他劝说许久,胡清瞳终于安静了一些。
“你真的,真的是来救我的?”
恒子箫点头,“我立誓。”
胡清瞳缓了缓,又警惕地盯着他,“那你可知道,那天你去施粥,是为了什么?”
恒子箫眼睑半垂,敛下两分幽光,欢迎来君羊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追雯雯复又抬眸看她,“我不知道,我只是来这里做工,若胡小姐知道什么内情,请直言相告。”
胡清瞳胸口微微起伏着,她直勾勾地盯着恒子箫。
“好,那你听好了。”她一字一句,哭泣似地道,“我被抓到这里,不是为劫色,而是为了……剥皮…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