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羊这才回神,“哦、啊,好。”
恒子箫第一天遛狗还算顺利,至少没有见血——双方都没有见。
随着日子的推移,这些狗大抵是明白恒子箫不好惹了,便也不再攻击他,看见他来,还会摇摇尾巴,毕竟恒子箫来笼子前只做两件事——遛狗、喂肉。
对狗来说,全都是一等一的大好事。
时间一长,他在狗眼里算得上半只喜鹊。
一个月下来,管家给了他上个月的月钱,领钱的时候其他下人和管家都诧异地打量着他,对他一点没受伤的事感到万分惊奇。
恒子箫任由他们看,拿了钱回去,先交给师父。
“好徒儿好徒儿,”司樾点着桌上的碎银眉开眼笑,“不过嘛,无功不受禄,事情都是你在做,我也不好意思全占了,这样,三七开,你三我七。”
她拨出一点银子给恒子箫,恒子箫本想说不必,纱羊一把按住司樾拨银的手指,瞪着她,“吃饭的钱呢?你天天顿顿都要吃肉,该不会让他从这‘三’里再给你出吃饭的钱吧?”
司樾啧了一声,又拨了一点出去,“好好好,那四。”
“开什么玩笑,你知道你一个月要吃多少钱吗?今天酱鸭明天熏鱼后天猪蹄,”纱羊不依,喊道,“六!”
“不行不行,四!”
“六!”
“四!”
“六!”
“…五!五行了吧!”
纱羊喊,“不行!”
“师姐……”恒子箫上来劝架,“不用了,已经够了。”
司樾立刻指着恒子箫道,“他说够了!”
纱羊瞪了眼恒子箫,气他不识好人,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恒子箫收了钱,留三作为下个月的饭前,剩下的存起来,打算凑整后寄回裴玉门里。
裴玉门弟子接的前十张悬赏令不需要上缴分成,但他还是准备给门里留下一部分来。
“司姨,萧哥儿。”秋哥儿提着桶来给狗喂饭,恒子箫把钱收好,去给他开门。
一开门,他的目光便立即落在了秋哥儿挑着的两个桶里。
那桶里的肉和以往不同,有一股古怪的味道。
这味道很淡,与普通的猪肉、牛肉无甚分别,可不知为何,恒子箫就是闻得出来!
“呦,瞧你乐的,领了多少月钱啊。”身后传来司樾的声音,这声音令恒子箫从肉里骤然回神,让开了进门的道儿。
秋哥儿嘿嘿一笑,挑着两个桶进屋,“哪能和你们比呀。”
不需要恒子箫带他,他自己熟稔地开了后门,去到院子里喂狗了。
恒子箫望着那两个桶,皱了眉,不自觉地跟了过去。
他看着秋哥儿照旧把肉丢尽笼子里,只是今天这些狗格外兴奋,叫个不停。
“它们似乎很喜欢,”恒子箫盯着桶里黏腻的肉,“这是什么肉?”
“牛肉呗,上品的好牛肉。”秋哥儿道,“这些狗真是好福气,我都没吃过两回牛肉呢。”
恒子箫还是盯着桶,“以前没见它们吃过这种。”
“哦,每次老爷要用它们,或是有人来借狗,它们办事前就会吃上几天的牛肉。”秋哥儿又是一句感叹,“同样是给老爷办事的,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再吃一回牛肉。”
“老爷要用它们了?”恒子箫问。
“是啊,”秋哥儿喂完了肉,看向他,笑道,“你这个月天天遛它们,老爷听说这些狗的情绪稳定了不少,就要带他们出去了。具体哪天我也不知道,管家会来和你说的。”
他说完又道,“萧哥儿,你真厉害,连着一个月,一点皮毛伤都没有。从前那些师傅头两天就得见血。不过你也别得意,我还是劝你找到下家了就快走,这些狗疯得很,你常在河边走,哪能一直不湿鞋呢。”
恒子箫点点头,“知道了,多谢你。”
“那我走了。”秋哥儿挑着木桶要离开,恒子箫待他转过身时,捡了一点桶里的碎肉末。
他将那肉捻在指尖,看着的确和牛肉无异。
不知为何,他心跳得厉害,一股前所未有的悸动和兴奋在心脏里鼓动。
他低下头,嗅了嗅那点碎肉,兴奋感愈加强烈。
恒子箫张嘴,正要将那肉送进嘴里,一阵风吹来,蓦地将肉吹到了地上。
看着掉在地上的肉,恒子箫一愣,心中的躁动也平复了下来。
“哈,我可怜的徒儿哟——”院口传来司樾的笑叹。
恒子箫抬头看去,见司樾正倚在后门的门框旁,笑望着他,“我是克扣了一点,你也不至于去和狗抢食罢。”
“好了好了,”她从兜里又掏出一钱银子来,丢给恒子箫,“瞧你那可怜样,拿去,别再和狗抢了。”
银子正中恒子箫胸口,敲在了他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