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乞儿摇了摇头,他也没见过他父母,不知道是什么人。
“那你家里可还有兄弟?”
恒乞儿又是摇头。
“那你怎么会叫恒大呢?”宁楟枫奇怪道,“既无兄弟,就是独子,还排什么行辈?”
“山长取的。”
“你再没有别的名字了?”
恒乞儿摇头。
宁楟枫愈加奇怪。
第一个孩子,且是独子,就算是女孩也该有个闺名,恒乞儿怎么会没有名字?
他心里奇怪,可直觉不能再问了,便道,“这也不要紧,恒大这名只是山长取了为了叫你的,你的名字得由师父来取。
“还有一个月你就成为裴玉门的正式弟子,到时候内务给你登名刻牌,必是要由司樾真人取一个像样的名字的。”
名字……恒乞儿眨了眨眼,师父给他取名字?
比起名字,他更想起了师父。
宁楟枫这话又提醒了他。还有一个月就是拜师大典了,他到底要什么时候去和师父讲明自己的身世……
眼见恒乞儿的脸色愈加晦暗了,宁楟枫连忙道,“好了好了,别闲话了,快练罢。咱们先不套皮,把那几个动作空手做一遍试试。”
他走到恒乞儿身后,低头弯腰,抓住了恒乞儿的腰带,催促道,“你开始吧,我跟着你。”
恒乞儿扭头看他,有点不习惯被人从后抓着。
两人在裴莘院当了一年的剑搭子,各种剑势都练过,但恒乞儿却是头一回见到宁楟枫这个姿势。
他的头顶着自己的后腰,黑发往两边落下来,露出一截后颈,脖子后是平直的背,即便弯腰,宁楟枫的背也是笔直。
看着那垂下的黑发和露出的一点脆弱后颈,恒乞儿眼前一晃,忽然间,有什么景象从他眼前闪过,令他怔在了原地。
“怎么了?”他久久不动,宁楟枫抬头,“你不是忘了吧?”
在宁楟枫抬眸看他的时候,那奇异的画面又闪过了一回。
仿佛恒乞儿从前在哪里见过这个姿势的宁楟枫,也是这样黑发散在两侧、俯身露颈、且抬头看他。
只是那眼神似乎与现在不同……
恒乞儿闭眼甩了甩脑袋,再睁眼时便没了异象。
他抬头看天,觉得大概是太阳晃了眼,遂摇头,“没。”
“那就开始吧。”
恒乞儿转过身来,双手稍举过头顶,在两侧虚握,假装自己握着狮头套下的杠,左右来回抡圈。
等套上狮头,这就变成了狮子摇头晃脑的摆头一式。
练了摆头,便可跑动。
狮头摆头的同时,两人一起后踢,绕着圈地跑。
宁楟枫抓着恒乞儿的腰带,双脚后踢,觉得自己像头拉磨时尥蹶子的驴。
到了日落,司樾在院子里敲着碗喊,“开饭了开饭了,小祖宗们开饭了——”
好一会儿的工夫,几个孩子才出现了身影,一边走还一边讨论着曲子和动作,一直到了司樾跟前才停下讲话,纷纷行礼。
“看你们眉飞色舞的,进展还不错?”纱羊问。
几个孩子坐了下来,宁楟枫笑道,“不出五日,就可请真人和师姐看好戏了。”
“这么顺利?”纱羊有些惊讶,接着又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不算辜负了我今日的辛劳。”
“行了,吃饭。”司樾拿起筷子,“菜要凉了,有得是你们聊的时候。”
几人笑着应道,“是。”
翌日一早,几个孩子在天亮前便乖乖起床。
他们抄经、练剑、入定引气后司樾还没起来,便自己去湖边排练了节目。
这一日,司樾又是睡到正午开饭。
中午饭桌上,宁楟枫在蓝瑚的暗示下,开了口,问:“真人,我们也来了几日了。恕弟子们愚钝,修行上还未有进展。”
他们来停云峰可不是光为了好玩的,是奔着名师指点才来的。
“嗯。”司樾塞着肉,点点头,“没事,我不是山长,没进展也不会拿戒尺打手心。”
宁楟枫一次不成,不好再提了,讷讷地看了蓝瑚一眼。
蓝瑚抿唇,没有说话。
司樾没有吩咐,孩子们下午的时间便用来重复上午的内容,第二日亦是如此,抄经、练剑、入定、排练,往后连着三日都一成不变。
虽然事情不少,终日有事可做,但一想到别的孩子在裴莘院都有先生指导,他们却只顾着温习,再没有学习新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