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樾闻言,反问,“怎么算练起来?”
“不说飞升成仙,至少也要像先生们那样能御剑!”
“哦?为什么要御剑?”司樾问。
“因为很俊呀!”“在天上飞多好啊!”孩子们立刻高叫了起来。
司樾哈哈大笑,“若只为如此,何必苦修数十年?这工夫拿出十分之一 来去城里做工,所得的工钱便够你们去驿站坐几十次飞剑了。”
“什么?”孩子们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这么容易就能飞天吗?”
“当然,有了钱干啥都行。买两个你们先生那样的修士,日日供你们上天都行。”
“那我不要修仙了,我要去赚钱!”
“我也是!”
孩子中,有一智者问:“既然赚钱更容易,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选择修道呢?”
司樾道,“有人所求是道,所以修道。还有人靠修道谋生,所以修道。前者百里挑一,后者多如过江之鲫。”
“求道者,一生清贫多舛,可无论单灵根或是五灵根,都能练至飞升。”
“牟利者,大富大贵,可无论是单灵根还是五灵根,都不得其法。”
“境界高低,不是灵根高低。你们呢——”她扫了一圈周围的小孩,“你们是想一生寒苦地求道,还是富贵太平地寿终?”
几乎所有孩子都喊道,“要富贵——”
司樾大笑起来,“正是!正是!谁不想富贵呢!”
听了这话,乙堂先生差点昏厥过去。
他不得不走到司樾身边,附耳提醒道,“真人,和孩子们说这些,是否不太妥当……”
“这有什么,”司樾揣着手,扭头看他,“天下熙熙皆为利往。他们求的又不是道,只是想过上富足的日子罢了。比起问道,不如早点经商。”
乙堂先生被司樾气得胸闷。
清修之地,司樾竟这般大肆宣扬俗鄙之道。
要不是她厉害,乙堂先生真想把她乱棍打出学院。
看着他扭曲的脸,司樾抚掌而笑,“我胡言乱语,你当什么真呢。”
这话简直是火上浇油,乙堂先生铁青着脸,忍气吞声道,“……您贵为裴玉门之表率,如今又是孩子们的先生,晚辈不得不当真。”
“对不住,对不住。”司樾拱手,“下回我注意。”
这话题到此为止,围墙的另一侧,宁楟枫和蓝瑚皆若有所思。
宁楟枫惭怍不已。
真人所言,并非对哪一种灵根的蔑视。
他方才的想法,属实是断章取义了。
蓝瑚身旁的紫竹道,“小姐,这司樾真人看着不着调,可听她说这番话,倒有几分禅理。”
蓝瑚一笑,“你什么时候还懂禅理了?”
紫竹羞涩道,“只是隐约觉得罢了。”
蓝瑚微微叹息,“我也不懂。可我如今知道了,那传言不假,她大约的确是打败了无数元婴高手的。”
司樾蹲在地上,又几十个孩子们唠嗑小半日,算是混过去了一天。
这一日后,乙堂的孩子对她是否生出敬重之心暂且不论,但距离却是近了不少。
下学时,司樾已是众星拱月,被乙堂的几个孩子簇拥着去食堂吃了饭。
恒乞儿依旧隔着很远和她坐,仿佛并不认识她一般。
纱羊觉得奇怪,司樾倒是乐得自在。
她吃完慢悠悠地往院子里走。
她住在学院最北边,距离稍远,和学生们的路线没什么交集,四周十分清静。
这一路上纱羊频频回头,将到院子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拉住司樾,小声提醒道,“司樾,你没发现吗,有人在跟着我们。”
“这路又不是我们开的,谁都能走,你管人家呢。”司樾打着哈欠想要回去睡觉。
“但是…”纱羊还想说什么,司樾已推开院门进屋了。
纱羊迟疑地往后看了眼。
这个复杂的情况,真的不用去管吗……
她最终还是和司樾进了屋,而屋外正如她所想的那样,情况变得复杂了起来。
院子不远处的树后,跟了司樾一路的恒婷珠正纠结着要不要去敲门。
她纠结了一路,直到司樾进屋。
司樾在裴玉门地位颇高,恒婷珠绝没有单独找她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