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去雁能理解他的心情:“很多事情,你看见的、你想象的和真实的可能是完全相反的情况。就好像,你妈同你老豆之间的关系,远比你能想到的复杂得多。包括你们全家人的关系,他们本来就不是普通的人,自然也不可能形成寻常的家庭关系。”
“我不是你妈‘安插’在你爹地身边唯一的耳目,窃听、监控也都是常用的手段,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说了,免得你觉得我在诋毁她。她是有她的缘由的,你老豆确实不是省油的灯,在外面偷吃也是事实,他不是一个负责任的丈夫。在这方面,他自己也承认。”
关展宏脸色煞白:“所以,阿雪是不是很早就知道……”
江去雁点头:“知道的人还有你爹地的大秘书,我的助理和我的好友。你算是第五个知道的。”
关展宏觉得很荒唐:“原来你们都知道。就只有我好似傻子一样。”
江去雁叹气:“你妈和你爹地是为了你好,不想让你过早地接触太多阴暗面的事情,他们之间无论恩怨情仇,都是上一代的事情,没有必要给下一代增添负担。他们尽可能地在你面前展示出了为人父母最好的一面,初衷是好的。”
最让关展宏感到荒唐的是,这样一番话,竟然要让江去雁这个外人来对他说。
“所以呢?你今天来告诉我这件事又是为什么?”关展宏对他还是很警惕。
江去雁反问:“你觉得呢?”
关展宏知道关正英对他很失望,这两周他甚至连父亲的面都见不上,这是从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他觉得父亲可能已经心灰意冷,不想再承认他这个儿子了。
“反正我妈也死了,他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儿子也可以不要了……”大少爷开始自暴自弃。
江去雁被他逗笑了:“你真是比你妈蠢多了。”
关展宏瞪他:“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再打你!”
“打就打咯,打了你能捡回你的职位,把你这份工作保住,你就打啊。”江去雁也拔高了嗓音,“说你蠢你就真的一点脑筋都不会动!你看看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你妈过身了,你还丢了饭碗,再不努力,你真的想出去睡大街?你现在只能靠你自己啊!”
关展宏如遭雷亟,好像他才反应过来母亲去世意味着什么。
江去雁觉得林至芳是真的把这个儿子宠坏了:“你明年就25了,你看看这几年自己都做了什么?白白浪费这么好的青春。让你去子公司做点成绩出来,是让你去抢功劳打肿脸充胖子吗?你要人家听你的指挥做事,你也要自己有料才行啊!自己没料别人凭什么听你的?”
除了他爹地,关展宏还从来没被这样训过,他觉得江去雁没资格训他:“你……”
“我什么我?”江去雁看他的表情都知道他在想什么,“你妈不舍得骂你,我又不会。反正你也不是我的仔,跟我没有关系。”
关展宏只能干瞪着他,话都说不出来一句。
“人家叫你一句太子爷,你就真的以为人家是恭维尊敬你?”江去雁嗤之以鼻,“那是在讽刺你啊。你要是喜欢被人一世叫草包太子爷你就继续这样下去吧。反正没人能管你了。”
关展宏实在听不下去了:“那你说我能怎么办吧?现在事情已经是这样子了。”
“你不要问我,”江去雁拿他从前的话怼回去:“我已经教坏大小姐了,怎么还敢教你这个太子爷,等阵教坏你了,你妈又要降雷来劈我。”
关展宏没想到这个人还这么记仇:“上次的事我已经跟你道歉了啊!”
“你那叫道歉吗?”
“那你还要怎么样?我不会跪下来求你的。”
“我从来没说过要你跪下来求我啊。我只是要一个诚恳的、真心的‘对唔住’而已。”
关展宏憋得一张脸都是青的,就是说不出这三个字。
江去雁忍笑忍得肚子疼,还要作出惋惜的样子:“算了,反正我这种人,是不配得到大少爷一句道歉的。被人误会了十五年,还要被骂厄虾条、反骨仔,都是我抵死。大少爷是不可能有错的。我看我还是走吧,省得脏了大少爷的眼睛。”
关展宏见他真的要走:“喂!”
江去雁没理他,径自往外面走。
“江去雁!”关展宏再叫,“vice president!”
江去雁停了停,回过头看他一眼。
关展宏两步走向他,表情已经变了:“我拿出我的诚意来,你帮我一回。怎么样?”
江去雁弯唇一笑:“那就要看你的诚意够不够了。”
第18章 命运就是爱情
其实江去雁没把故事说完。
后面还有一段是他不能对关展宏说的。
两人上了楼,进了包房,关正英把江去雁放在床上,两只手肘撑在江去雁的脸颊两侧,将小模特牢牢压在自己的身体下。这时候他双目清醒,脸上毫无醉态。
他们之间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离。江去雁心惊地看着他,能感觉到男人被挑起的欲望。
“我不是有意要……”江去雁想解释几句,“我……我怕他们看出来……”
关正英表情严厉,用警告的语气说:“下次,不要这么做。”
江去雁点头。男人撤回了身体,谨慎地从他身上退开,没再看他:“你去外面睡吧。”
江去雁慌张地从床上爬下去,两腿发软地躺倒在外面的沙发上。听到关正英进了浴室,花洒的水声响起来,他才把自己蜷成一团,脸埋到肚子,恨不得用手和脚把自己脑袋包起来。
心跳乱得很,身体因为强烈的羞耻感一阵冷一阵热,不知道是不是洋酒的后劲上来了,他觉得自己在发烧,眩晕的感觉不断加重,到最后心跳快得他要喘不过气来。
他发出低声的烦躁的呻吟,浑身哆嗦,耳朵里除了逐渐放大的嗡鸣什么都听不到。
以至于关正英洗完了澡,出来了,走过来查看他的情况,他都完全没察觉。
一双手轻柔地拍抚他的背,将他翻过来,他的脸一阵凉意,才知道自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