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文见她还有调笑的心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道:“今晚的春日宴之后,恐怕无需我参谁,便有人为你做主。”
毕竟看奏本的那人或许会是她今后的夫君。
他不认识别的世家贵女,但无论师妹为何会参与今日皇后择选一事,他都觉得最终脱颖而出的会是她。
容清棠侧首笑着打趣道:“师兄竟在背后妄议陛下,小心还没进都察院任职,便先被御史记上一笔。”
听出她话里的熟稔,怀文意识到师妹与陛下应已相识。
但他没有多问,只是难得笑了笑,回她:“那拜托师妹帮我隐瞒这一回,别让我丢了乌纱帽。”
“下回和下下回我也可以帮你隐瞒,师兄放心。”容清棠从善如流道。
在这种时候怀文总说不过她,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右手负于身后先一步离开了。
待看着师兄走远,容清棠才回首对身后的柔蓝道:“回寺后将怀谷师兄上回送来的那些药分出一份来,另找人看看。”
“姑娘是怀疑……”柔蓝有些惊诧。
容清棠目光微凝,沉声道:“但愿是我想多了。”
师兄走后不久,容清棠便看见迎面走来了一道久违的身影。
她眉心紧蹙,暂且将心事放在一旁。
刘楚楚带着几名侍女和护卫缓步停在容清棠面前。
“和离不久便攀上了朝中新贵,还央他带你来了这春日宴,倒是我小看你了。”她嘲讽道。
想起前世坠下山阶一事便是由眼前这人设计,容清棠心中厌烦,并不理会刘楚楚,面色漠然地带着柔蓝和群青他们径直错身离开了。
这一世若刘楚楚仍决定对自己下手,容清棠会连着上一世的一并还给她。
今日不宜生事,是以刘楚楚没有拦她。
她只管往前去,那边有人比刘楚楚更想同她叙叙旧。
方才刘楚楚远远地便看见容清棠正与新科状元相谈甚欢。
她原以为谢闻锦如今失魂落魄的状态是因为容清棠对他欲擒故纵。可此时看来,或许容清棠一早便搭上了别人,才会干脆利落地与只是五品官且并无袭爵可能的谢闻锦和离。
谢闻锦原是被人弃了,才成了那副模样。
果然,人都是贱的。
新科状元的确前途无量,能以再嫁之身做他的妾室,便应是容清棠最好的出路了。
以容清棠的身份、眼界和能力,她这辈子最多也就到这里了。
而以刘家的根基和刘楚楚的才貌,即便是后位也如探囊取物一般。到时,她仍能将容清棠的一切踩在脚下。
看着容清棠的背影,刘楚楚平静地想道。
“回去吧,父亲该寻我了。”
容清棠刚甩开刘楚楚不久,却又看见另一个她实在不愿再看见的人出现,还拦在了她面前。
谢闻锦正痛心疾首地望着她。
似是对她很失望。
容清棠觉得以后出门还是应该看看黄历,趋吉避凶。
不然哪怕再好的心情,都能被这些人消耗殆尽。
容清棠不愿与谢闻锦说什么,正欲像方才那样径直离开,却见谢闻锦忽然抬手,想拉住她的手腕。
群青几乎瞬息间便猛地一手刀劈在谢闻锦的小臂上,生生打断了他想触碰容清棠的动作。
谢闻锦吃痛地收回手,面色难看道:“除了让你的人对我动手,你便没什么想和我说的了吗?”
“你自找的。”容清棠淡声道。
谢闻锦似乎病得很重,重重地咳嗽了好几声,才继续说道:“你一定要与我和离,是因为陛下还是新科状元?”
刘楚楚让人来给他传信说容清棠正与新科状元暗通款曲时,谢闻锦还不信。
可方才亲眼所见,由不得他不信。
容清棠觉得莫名其妙。
“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连我师兄都认不出来了。”她语带嘲意道。
谢闻锦立即道:“师兄又如何?你们之间并无血缘,不受伦理所限。”
容清棠实在不想再与他待在一处,但她想离开时谢闻锦又挡在她眼前,只是没再有别的动作。
见绿沈按捺不住想上前,容清棠便朝他挥了挥手。
得了令,绿沈立即闪身至谢闻锦身边将他制住,还不忘趁机狠狠给了他几记肘击。
谢闻锦要么就待姑娘冷漠,要么就说这些难听的话,绿沈早就想对他下手了,今日才终于有机会。
容清棠连一丝眼风都不曾留给谢闻锦,迈步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