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楚楚仪态端方道:“女儿记下了。”
想起了什么,刘相叮嘱道:“那日的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为父会命人查清到底是谁做这种事捉弄你,切莫因此影响了今日的正事。”
那四只手足分别来自赌场里的四个人,父亲却只说这是捉弄。
想起那些还带着热意的血肉,刘楚楚差点按捺不住几欲作呕的冲动,却强作得体端庄地忍住了。
她绝不会让自己在人前有此般丑态。
见父亲侧首,神情严肃地看着自己,刘楚楚回应父亲道:“女儿会分清轻重缓急。”
得了这话,刘相似是终于满意了,脸上有了些笑容,欣慰道:“很好,这才是我刘家的女儿。”
“楚楚,刘家与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懂事些。”
并非第一次听父亲语重心长地说起这些话了,刘楚楚早已知道自己乖顺地答应下来是最好的回答。
“女儿明白的。”她说。
进了围场后不久,容清棠与卫时舟便从马车里走了出来,群青和绿沈他们到得更早些。
“这是何处?”容清棠环顾四周,问道。
围场内的草场碧绿而宽阔,但目之所及之处没有一个世家小姐或官员,只有从云山寺出发时的他们几人,再加上方才赶马车的一个男子。
卫时舟抬手指了指不远处茂密的树林,问道:“先带你去个更有趣的地方,想去吗?”
林子里有东西?
容清棠点头答应下来,“好。”
但她甫一转身,卫时舟却拦住了紧随其后的群青他们,道:“你们暂时等在此处便好。”
“姑娘。”群青并未立刻应下,征求着姑娘的命令。
容清棠有些不解,问:“他们不能去那里吗?”
卫时舟微微颔首,“人多了可能会惊到住在里面的主人。”
“林子里住着人?”容清棠有些诧异。
卫时舟并不解释,只是说:“过会儿你便知道了。”
卫时舟对她常都是有问必答,少有如此神秘的时候,容清棠也越发好奇了起来,便对群青他们说:“你们先等在这里,或者去别处跑会儿马也可以。”
有她在,他们已经许久没恣意地跑过马了。
但绿沈有些担忧,忍不住道:“可是姑娘……”我们不曾从你身边离开过。
“不许胡言。”群青低声警告道。
绿沈只好把没说完的话咽了下去。
容清棠给柔蓝和群青他们递了个宽慰的眼神,示意他们放心,便解下披风递给柔蓝,跟着卫时舟从马车附近离开了。
而剩下的三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方才赶马车的那个男人便行至群青面前,沉声道:“听说你骑术与武艺俱佳,我想跟你比一场。”
群青还未开口,绿沈便先道:“我们素不相识,为何要与你比?”
那人扫了绿沈一眼,漠然道:“你不配跟我比。”
绿沈被这句话堵得心里一滞,气血上涌,眼看着就要冲动。
群青适时将他拉到身后,问那人:“怎么比?”
男人利落道:“便以此处为起点,骑马绕着这片草场跑十圈,各凭本事,生死自负。”
“彩头呢?”群青问。
男人从车辕一侧拿出了一把未置于剑鞘中的长剑,“它。”
群青是习剑的人,一眼便看出这是把极为难得的宝剑。只思虑了一瞬,群青便决定与他比。
而等群青与那人一同打马开始比试,绿沈才问一直很安静的柔蓝:“嫂子,那剑虽然很好,但我哥也不是冲动的人,为何要与他比?”
柔蓝看着群青在马上的身影越来越远,只道:“那是陛下身边的人。”
“是比试或考验,还未可知。”
姑娘入宫后,柔蓝自然可以作为宫女陪在她身边。但群青与绿沈不可能真去做内侍。
林中。
这回卫时舟一直走在前面,为容清棠拨开那些挡路的树枝和荆棘,待她安然经过后他才松开手,继续开路。
途中容清棠险些脚下踩滑摔倒时,也是卫时舟隔着衣料扶着她的小臂助她稳住身形。
容清棠发现他要比她所认为的更加细心妥帖。
不知不觉间,两人走入了密林深处的几块巨石旁。一路上容清棠都不曾被树枝刮蹭,裙角也未沾染任何泥土。
站在一块格外平整的巨石旁后,卫时舟便不再往前。他将容清棠护在身后,开始打量四周,似乎是在找什么。
“住在山林里的是我的朋友,它看起来可能有些吓人,过会儿你要是害怕,就躲在我身后。”卫时舟温声叮嘱道。
容清棠疑惑道:“你是说他的样貌吓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