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走,小武说:“啥意思啊,那女的不是他老婆?”
“必定不是,要不他不会一听到立案调查,立马就慌了。”
“就是说不是他们的恶作剧吗?我靠!”
“你的脑子呢宝贝儿,”丘平叹道,“那两只畜生,把自己吊上去乱搞的可能性还大点。”
“客人怎么玩不关我们的事,回去干活儿吧。”雷狗摆摆手,转身走向院子。
丘平看出雷狗很苦恼,圣母院问题一大堆,因为没预算,也没经营旅馆的经验和人脉,家具家电布草全都是样子货,洗浴备品很敷衍,厨房餐食简陋单调,安保也漏洞百出。这不是长久之道,以后必定事故颇出。
还有一个根本性的问题,圣母院的地点太偏,加上二姐家捣乱,时不时封堵桃林的路,流通实在麻烦。说到底,全部的根源在于——没钱。
春节前圣母院来了几拨团建,散客也不少,他们忙得不可开交,所幸再没出意外。雷狗是最辛苦的那个,外面要应付各种关系、操心财务运转,里面提行李刷马桶修水管扫院子,壮丁该干的活儿都得干。还要忍受丘平对他的炼狱考验。这家伙正常的时候像只吃苦耐劳的驴子,不正常的时候就是只妖贱野猫,可怕的是自己的目光没法离开他,正常不正常都得受着。
他也没办法真正拥有他。谁能真正拥有一只猫呢?他随时都会出走、消失,像大福一样。
这个年关过得患得患失,雷狗手里好像攥着许多东西,却脆弱如雪,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指缝流逝。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充实的,甚至接近幸福,大半年前他认为经营圣母院是突发奇想,是人生的一次脱轨,现在他越来越相信,说不准圣母院一直就在等他回来,是他命中的归属地。
年二十八,村里张灯结彩准备过年,他在土地公前的广场算命。武居士摆弄着竹筹子,忙碌地运算半天,然后拈胡微笑道:“好,好。这卦主‘苦尽甘来’,来年是财名双收,家业蓬勃啊。”雷狗很是高兴,“武叔的意思是,明年圣母院就不那么难了?”
“哎,经营事业哪能不难,只要不遇到大劫天灾,有问题解决问题,没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
“武叔说得对。”
雷大娘在旁叉手道:“就是说啊,来年还有很多坎儿。这旅馆干得太辛苦了,要我说,趁早别干了。”
“不辛苦,哪有你跟我爸卖水果辛苦?最近客人多了起来,来年我多请俩帮手。”
“是啊,”康康帮腔:“咱民宿越来越火,客人都说北京郊区几千家民宿,没一家有我们这么漂亮的风景和温泉。”
雷大娘拉住她的手:“多亏你在那儿,要不客人都不爱来。”大娘喜欢康康,认为她温顺而不愚钝,俏丽而不妖邪,端是个理想媳妇,老太太轻拍桌子道:“武哥给算个正经的,戬彀明年能不能成家?”
“不能,”雷狗给自己下了定论。
“小子闭嘴,”雷大娘推了推儿子的肩膀,“武哥你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