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院在哪一边

第19章(2 / 2)

丘平坐直了:“说吧,那么严肃干嘛?”

“你以后跟着我好不?”

丘平脸发热,心跳莫名其妙地快起来,“啥意思啊?做你小弟?”

“这话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以后我去哪儿,你就去哪儿,你跟我一块住,一块吃,你不愿上班,那先不上,反正不缺你吃喝。”

“这…….这合适吗?”

“丑话说前头,”雷狗的语调重起来,显然有点焦急:“我们的钱不多,你的整形手术暂时没钱做,我也负担不起四环以里的租房。以后的日子,不会像你在大学那么舒服。”

丘平根本不可能回大学,所以他点头道:“我没指望能像以前一样。”

雷狗靠在车背上:“你卖房的钱归我了,当是照顾你的酬劳。从现在算起,三年,不管你的身体状况怎样,我会陪着你。”

“咦?全归你?”

“我现在需要钱,你肯就肯,不肯拉倒。”

丘平脑子里没有账本,但隐约猜到这笔钱扣除医药费后不会剩很多,他不敢想,也不愿追问。雷狗真愿意背负他这个废人?他有自知之明,自己这张脸毁了,不可能回到公关的工作,也很难找到别的工作,哪家单位都不愿聘请残疾人;变成嘎乐后,人脉用不上了,那点小资历也不管用,要怎样继续活着,他实在毫无头绪。除了雷狗之外,他想不到有谁可以依靠。

但有个问题,雷狗愿意照顾的是嘎乐,不是樊丘平。他试探道:“我不回实验室,不做化学卷,你也愿意养着我?”

雷狗叹道:“你总得想办法回到社会,三年时间,够你修养了,你缓过来了还得上班养活自己。”

雷狗始终认为嘎子是心理病,要不就是中邪了,他不可能不是嘎乐。丘平对自己的命运有了清楚认识:想得到雷狗的庇护,就得成为嘎乐,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他还能怎样?直到现在,他还没想起任何一个朋友的电话——更何况这帮人多半不愿搭理他。

“走吧雷子。”

雷狗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我的意思是,好的,可以,嘎乐以后就跟着你,你去哪儿跟到哪儿,做你的狗尾巴。”

“做我的狗尾巴?”

丘平肯定地说:“做你的狗尾巴。”

——无论贫穷富有,无论健康疾病,始终不离不弃。丘平只觉命运荒诞,兜了个大圈子,他没了一只腿、半边脸和整个光明人生后,又站在了这句话的跟前。只是对象换了雷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