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虽不会射箭却也知晓想要猎到一只活物比死物还要难上一些,小姐对奴婢真好。”
末了,探春又喜滋滋的道:“姑爷对小姐也好。”
沈观衣知晓归言那番话是将功劳给了她,归言自然不会自作主张, 所以应当是李鹤珣吩咐的。
见探春还在叽叽喳喳,沈观衣看了眼天色,打断道:“好了, 让阿莺过来,我要梳洗。”
近日身子越来越懒倦,浑身的骨头软绵绵的令她不想动弹。
可那马奴还不曾找到, 她不能白白的被人算计了, 李鹤珣的伤也不能莫名受了。
接下来几日,沈观衣几乎每日一封书信送往公主府, 催着孟清然找人。
孟清然虽只是公主,但她身边的人与寻常皇家公主的亲卫不同,孟清然受先皇喜爱,除了当朝圣上,谁也不知先皇当年给了她一股什么样的势力。
不过从她年少时无法无天的作为来看,若不是有所依仗,也不会嚣张至此。
倘若孟清然是男儿身,太子之位也轮不到孟朝来坐。
公主府静息几日后终于传来了消息。
沈观衣带着探春与阿莺去到了长公主府,府中宫人繁多,因孟清然先有交代,所以沈观衣不似上次那般被拦在门外。
穿过回廊假山,在靠近主院儿之时,歌舞笙箫络绎不绝。
月亮门后的院儿中搭了个戏台子,台下就坐着孟清然一人,她侧卧在软榻上,身边十来个模样清隽的男子或是捏肩捶腰,或是打扇喂吃食,宛如勾栏楚倌,只是其中享受之人,变成了女子罢了。
府中下人似乎见怪不怪,面色淡然的去孟清然身边耳语了几句。
原本懒洋洋的人赫然精神了起来,转头似笑非笑的对沈观衣招了招手。
若是寻常女子瞧见这等场面早就面红耳赤,羞愤不已了,但沈观衣不同,前世她位高权重之时也想过养几个面首试试的,可李鹤珣与宁长愠看的太紧,几次三番被他们二人察觉阻止,一来二去她便烦了,也消了心思。
下人在孟清然身边又置放了一张与她如出一辙的软榻供沈观衣歇息,孟清然见她自然大方的坐下,对身边为她捏肩的男子挥了挥手,男子懂事乖巧的走向沈观衣。
这时他才看清来公主府的客人长什么模样。
柳眉淡如秋水,双眸弯弯,虽梳着妇人髻,可那张略显稚嫩的脸却犹如皎月,让人自惭形秽,高不可攀。
能伺候长公主的,大多都很知趣儿,这是宋淮第一次失了差错,双眼直勾勾的望着贵人。
孟清然瞧了他一眼,打趣道:“你这张脸还真是害人不浅,这才多久,便将我府上的小宠勾的魂儿都没了。”
宋淮闻言,脸色一变,连忙跪下道:“求殿下、夫人恕罪。”
孟清然咬住男子递来的蜜饯,看都不曾看一眼。
“起来吧。”
清凉柔和的嗓音令宋淮耳垂红了红,他犹豫着起身,不敢再抬眼。
沈观衣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子,瞧上去年纪与她一般大小,唇红齿白,倒是生的一副好相貌。
前世她与孟清然算不得熟稔,但后来也听说过搜罗诸多男子的长公主最终遣散了府中所有面首,连她最喜爱的宋淮也同样没能逃过被丢弃的下场。
不知为何,从前她吵着闹着要学男子一般享齐人之福,可真正到了跟前,她却没了兴致。
于是在宋淮近身之时,她百无聊赖的开口,止住了他探向她肩膀的手,“我不需要,去伺候你家殿下吧。”
宋淮一时之间手足无措的看着她,“是奴才哪儿做的不好吗?”
他长得很耐看,眉宇之间有一种淡若清风的温润,身上的书卷气令她想起了一个人。
与那人骨子里的清雅比起来,宋淮着实有些不够看了。
“沈观衣,我家宋淮哪儿入不得你的眼了。”孟清然掀起眼皮,略显不悦的看向她。
沈观衣没有理会,而是直接问起了秋猎当日的马奴一事。
孟清然啧了一声,“你好没意思。”
随即挥手,让众人都退下,只剩下台上唱曲儿的男子还在咿咿呀呀。
“宋淮。”
走在最后的男子回头,握住孟清然伸来的纤纤玉手,听她安抚道:“今夜在房中等我。”
宋淮细如蚊蝇的声音回了一声是,待人都走光后,孟清然才款款起身,行至沈观衣的软榻上,与她并肩而坐。
“你想知道马奴的事儿?”她笑意盈盈捏住沈观衣的下巴,迫使她转头看向她,在察觉她眼中并未有寻常贵女那般的不齿后,嘴角的笑意大了几分。
沈观衣轻轻推开孟清然的手,略微不满的将方才被孟清然捏过的地方擦拭一二,“殿下莫不是还好女色?”
孟清然轻哼一声,回过头,“胡想什么呢。”
她收起嬉笑之意,正经危坐,“本宫的人传信说,那马奴已经死了,就死在城外十里的山林中。”
沈观衣眯了眯眼,“谁下的手?”
孟清然神色略微复杂:“二皇子,孟央。”
沈观衣骤然记起先前在茶坊门前一事,莫不是孟央为了报复,才指使马奴对她下手?
只听孟清然继续道:“本宫以为,他或许是为了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