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下官方才听闻宁世子都为心上人猎了一只罕见的白狐皮了, 大人您可不能被他比下去啊。”
“说的是啊, 那宁世子轮拳脚功夫还算是看的过眼,就是这性子太过轻佻了些, 若咱们一行人就他的猎物最为珍稀,到头来咱们不是还不如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
有人接连认同,但却丝毫不慌,“怕什么,咱有李大人呢,轮拳脚功夫,李大人也不弱,他可是咱们这一辈官员中的翘楚,哪能被宁世子夺去了今日的风头。”
谄媚的话倒豆子似的往外冒,李鹤珣应付这种场合早已驾轻就熟,“各位大人,我看前面似有一红影跑过去,莫不是世间少有的火狐?”
“哪儿呢,哪儿呢?”
“走走走,快去瞧瞧。”
人群散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都是一些平日里脚踏实地不爱出风头的人,他们三两结伴,各自离开。
这一大块地顿时空了下来,引起以宁长愠为首的纨绔子们的注意。
就像官员们插足不了他们之中,而他们也无法近身李鹤珣一般。
方才猎鹿的那人是国舅家的小公子宋无忧,他年纪最轻,如今也不过十六,小时候身子弱鲜少出来走动,后来又被家中宠惯了,天不怕地不怕,却独独对不见其人,却闻其事的李鹤珣尤为好奇。
他见李鹤珣要走,没忍住出声道:“喂,你今日猎到什么了?”
巧的是,在他出声的档口,一人弓着腰从远处跑来,站在李鹤珣身边小声与他说着什么。
宋无忧蹙着眉头,面露不悦,本欲打断二人,却在瞧见李鹤珣面色咻然凝重之时,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们在说什么?
马奴战战兢兢,将声音放的更低,“小的们不敢忤逆少夫人的吩咐,只好……只好……”
李鹤珣看向他,目光虽没有半分戾气,但他就是觉着一股凉气从脚心往上冒,瞬间遍布全身,冷的他忍不住发颤。
不知道为什么,李鹤珣就是觉着沈观衣在他提醒之后仍旧要来一匹烈马,是故意以此来告诉他,她不是一个任由旁人安排的人。
真是……不知所谓!
李鹤珣强忍恼意,冷声道:“罢了,也怪不得你。”
随即翻身上马,便要去寻人,却骤然听见宋无忧挽留的声音。
马上的男子束发带冠,文弱内敛,瞧着便该是坐于屋内执笔行书之人,眼下却策马扬鞭,对他的挽留只投来微微一眼,身影很快便消失不见。
宋无忧顿时不悦,“他有什么了不起的。”
无人回应他的埋怨,只一个劲的劝道:“好了好了,你这算什么,当年我与爹娘去李家做客向他问策论,他只看了一眼就说我无可救药,让我回去重读。”
“曾经我与他还是同窗之时,除了去听讲学时他能与我们谈论一二,其余时候他也从不与我们一道,宋小公子啊,你以后还是少去招惹他。”
平日被巴结惯了的宋无忧焉巴巴的看向宁长愠,“那世子为何能与他一同听曲儿?”
“什么?”
“世子,您什么时候与李大人一同听过曲儿啊,赶紧和咱们说说。”
看着身旁瞳仁发亮的诸位公子,宁长愠将凑过来的脑袋拨开,勒马转身,慢吞吞的往前走,“你们自个儿问他去。”
不敢去李鹤珣面前晃悠,便都来找他犯蠢,他看上去很闲?
这头,许是李鹤珣先前有交代,马场给了她一匹通身雪白的母马,鬓毛发亮,眼神温和,精壮有力,光是品相就非同凡响,但沈观衣不满意。
“马奴小四儿,见过李少夫人。”
略微粗嘎的声音从她身侧出现,沈观衣侧头看了一眼,这人身材矮小精瘦,嘴角处有一条深入骨髓的疤痕,太过扎眼,以至于总让沈观衣觉着她在哪儿见过。
“起来吧。”
“是。”
沈观衣问道:“这就是你们这儿最烈的马?”
小四点头,“回少夫人,是女子乘骑之中最烈的马儿没错。”
这些马与战马不同,所以小四说是贵族玩耍乘坐的马皮之中最烈性的也没错。
“没有别的了?”
“没有别的了。”
沈观衣沉默了一会儿,手指顺了顺马儿的毛发,“我自己去挑。”
“这……”在小四为难的神情下,沈观衣自顾自的走向后面的马场,小四只的趋步跟上。
半晌之后沈观衣牵出一匹比方才大了一倍的宗鬓烈马,小四胆战心惊,提醒道:“少夫人,这马儿奴才驯服了好久才有如今的乖顺,它性子古怪,您要不换一匹?”
古怪好啊,古怪才能把李鹤珣气死。
在小四的搀扶下,沈观衣翻身上了马儿,陌生的气息令马儿有些躁郁,小四手法娴熟的安抚了一下马儿,不过片刻,马儿便安顺下来,小四笑道:“少夫人,奴才领着您走走。”
沈观衣双手握着缰绳,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风景,悠哉悠哉吩咐驻守在马场的侍卫,“去,告诉李大人,就说这匹马我要了。”
“是。”
比起她的闲散,替她牵绳的马奴一路上都在絮叨:“少夫人,您在马上别紧张别害怕,若是有什么您跟奴才说。”
“这马儿奴才已经训好了,不会摔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