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安怡面不改色的瞧着,眼尾扬起一抹冷嘲,这般拙劣的谎言,她的儿子她自是了解,怎会任由她信口雌黄。
沈观衣见李鹤珣无动于衷,正要一头往他怀里扎的时候,腰肢上突然多了一只大手,似乎当真怕她站不稳将她拦腰扶住。
可就是这般巧,沈观衣正一头扎入他怀里。
于是在旁人眼里瞧着便是李鹤珣伸手一勾,不顾场合的将沈观衣紧紧的揽入了怀中。
浅淡的松香扑鼻而来,沈观衣察觉到腰间的手一滞,但好在并未放开。
她忍不住抬眸去看岳安怡,如她所料,岳安怡面如菜色,盯着她的眼神像是要吃人般。
此时岳安怡着实气的连心尖儿都在发颤!
若是今日之前有人告诉她李鹤珣会如那些纨绔子一般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妻子亲热,她只会嗤笑那人白日说梦,可眼下这般出格之事当真发生在了她眼前时,她只能气的脑袋一阵阵的发晕。
岳安怡不是唐氏那等佯装凤凰的野鸡,哪怕被气的狠了,眼下依然能维持长辈的体面,只是那双眼里的情绪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不容置疑的道:“沈氏无德,不敬不孝,当以李家家规处置,来人啊,掌鞭!”
第28章
“娘, 等等。”
岳安怡冷眸如刀,朝着李鹤珣扎去,李鹤珣面色如常, “娘不问问阿衣方才为何摔倒, 便直接盖棺定论她不敬不孝?”
好啊,竟还当真敢帮她说话!
岳安怡对上沈观衣似笑非笑的得意模样, 刚压下的怒火顿时升腾而起,“我处置她,与摔倒何干?”
“长辈问话之时,她应当端庄肃正,而不是靠在男子身上散漫敷衍, 便这一条, 已经足够, 旁的也无需再问!”
“呵呵……”沈观衣突然低声笑了笑, 眉眼弯弯,不害怕也不恼,她正欲开口,却猛地被李鹤珣掐住了尾指。
不算多用力, 却能察觉到他力道中的制止。
沈观衣顿时不满的抬头看他,可李鹤珣身量极高,她便是抬头, 额头也只能堪堪触碰到他锋利的下颌,“你干嘛~~~”
脖颈处呼出的热气勾的李鹤珣眉眼一沉,娘是什么性子他很清楚, 将她得罪的狠了, 沈观衣日后在府中得不到什么好。
而眼下当着母亲的面,她竟丝毫不曾收敛, 甚至变本加厉!
他恨不得将她锁在屋里不见任何人,免得她总是胡闹,搅得人不得安宁。
李鹤珣薄唇微张,脸色淡的出奇,似乎在平静的陈述着一个事实,“娘,她受伤了,身子虚弱,恐承受不住家罚。”
‘噗嗤——’
沈观衣确实没忍住,在笑出声的瞬间埋首进了李鹤珣怀中,势必不让正努力为她辩解的李鹤珣瞧见。
李鹤珣:“……”
他离得近,自然是听见了沈观衣的笑声。
他面无表情的低头瞧了她一眼,见她也知晓此时笑出声来不妥,心下稍安,安抚般的捏了一下她的指尖。
还算有自知之明,知晓此时若是拆台,神仙也难救她。
二人自以为那些小动作没人瞧见,其实全被岳安怡看了个清楚,不但全都看在了眼里,甚至以为他们二人无法无天,当着众人的面搂搂抱抱便算了,眼下还要眉来眼去,暗中调.情!
岳安怡一刻都等不得,从下人手中接过鞭子,厉喝道:“李澜之,你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李鹤珣淡然道:“母亲的教诲,澜之不敢忘。”
“我看你不是不敢忘,是不敢承认!”岳安怡冷笑道:“她是身子虚,还是你想护着她想出来的由头你心中有数,既然如此,那你便来替她受罚。”
岳安怡自生下一双孩子后,几乎从未操过心,李鹤珣自幼乖顺知礼,与纨绔不沾半字,可是近来他越来越不对劲,算上今日,光她瞧见的便已有两次失仪之举。
一次是在昨日婚宴上,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侧头与新妇低语,众目睽睽之下跟个心急的毛头小子一般,简直丢李家的脸!
然后便是今日。
她给沈氏做规矩,她不信李鹤珣不清楚是什么意思,先前他不是也嫌沈氏无德,还让嬷嬷前去教导?如今这才几日,他便摒弃了先前的规矩,将那女子护的跟什么似的,再这般下去,恐怕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了!
岳安怡怒火沸腾,可更令她生气的却是鞭子挥下去,却挥了个空,没有打到皮肉不说,她李家刚娶进来的新妇还满嘴埋怨。
沈观衣在鞭子落下来前,猛地将李鹤珣推开,不悦道:“她要打你便让她打?你这么听话,那怎么不听我的话?”
“就因为我不是你娘?”
……
李鹤珣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疏解复杂的心绪,只能低声安抚道:“别闹。”
“闹什么,你要不要看看现在是谁在闹?”说罢,沈观衣转头看向岳安怡。
在岳安怡快要维持不住的脸面中,幽幽道:“作为主母,御下不严;作为长辈,迫害新妇,李鹤珣,你说,这样品行败坏之人,若按李家家规,又该挨多少鞭子?”
“信口雌黄,伶牙俐齿!”岳安怡看都没看她一眼,盯着李鹤珣道:“你自己说,该不该罚。”
李鹤珣自然知晓母亲生气的缘由是什么,无关沈观衣,而是在于他不够严以律己,是他陪着她胡闹让母亲失望了。
他垂下头沉默不语,甘愿认罚。
沈观衣眨了眨眼,对于这般认打认罚的李鹤珣过于陌生。
前世那个连他父亲李诵年都不放在眼中的李鹤珣,会被一个妇道人家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