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她与李鹤珣已经相处些时日了,压根不会信他还有这等耐心。
想必这碗药便是他用口舌换来的岳安怡不计前嫌的态度。
其实若不是岳安怡故意招惹她, 她也不会与岳安怡多计较。
半晌后, 沈观衣默不作声的下了榻,微微蹙眉, 屏着呼吸,一鼓作气将药吞进了肚子里。
嫣红的唇瓣微张,小口喘着气,岳姑姑给她递来一枚蜜饯,接过她手中的药碗,临走时说了一句,“夫人说了,这药至少要喝一个月,若少夫人期间有孕,记得派人来告诉夫人,届时便将药停了,毕竟再好的补药也免不得会影响孩子。”
沈观衣先是听见还要喝一月,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可下一瞬,又骤然听见了孩子二字。
苦涩中还带着腥甜的味道令她有些发呕,但从岳姑姑的话来看,这药似乎能助孕。
她将呕意咽下,眸底升起一丝怅然。
前世,她与李鹤珣到死都没能有孩子。
她知晓是自己的原因,不小心被沈家算计,伤了身子,之后便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但这一世沈家伤不了她,所以……
她突然目光灼灼的回头看向李鹤珣,那个男人正慢条斯理的整理桌案上的书册,清隽无暇的脸在烛光下多了一层暖意。
李鹤珣从浴房回来后,屋内阴沉黑暗,只燃着一盏微弱的烛火。
想必是沈观衣给他留下的灯烛。
她没等他,便睡了。
李鹤珣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但想来应当是前两日他都歇在书房,沈观衣并不知晓他今晚会回房的缘故。
屋内寂静的只能听见他轻缓的脚步声。
李鹤珣掀开床榻外放下的纱帐,与以往不同的淡香扑面而来,令他微微有些晃神,骤然想起了洞房那夜。
他抿着唇,适应了黑暗的眸子瞧见了薄被下鼓起的一团,如山丘般,自中间凹下,那是女子纤细柔软的腰窝。
李鹤珣垂下眼,和衣躺下,双手规矩的放在小腹前。
床榻算不得小,所以他躺在床沿边时,与沈观衣之间便像是隔了个人一般。
呼吸浅浅,李鹤珣缓慢阖上眼。
不多时,身旁突然传来动静,如猫儿般,一双小手轻柔的覆在他胸前,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唇,痒的人头皮发麻。
李鹤珣赫然睁眼,耳边顿时传来沈观衣勾人的声音,“夫君~~~”
淅淅沥沥的细雨突然落下,窗棂上顿时雨点斑驳,嘀嘀嗒嗒惊扰了一室宁静。
“怎的还没睡?”李鹤珣声音有些发沉。
细长的指尖点在李鹤珣衣襟的开合处,又轻又缓的画着圈儿,“自然是在等你啊。”
他顿时握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半晌后,声音清冷的像是窗外的雨,“沈二,时辰不早了。”
“我叫娓娓。”
沈观衣似是听不出来他话中的婉拒之意,整个身子都贴了上去,饱满的胸脯紧紧的挨着李鹤珣结实的臂膀,“娘亲都是叫我娓娓的,夫君,你也叫我娓娓嘛~~~”
娓娓……
在心中唤出她的小字后,如同被猫儿抓一般,又疼又痒的,李鹤珣顿时蹙眉,“好好说话。”
被他握在掌中的手不安分的挠着他的掌心,“你叫一声我听听嘛。”
李鹤珣不说话,握紧了她的手,让她半点不能动弹,沈观衣便又自顾自的道:“夫君,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喜欢女孩儿啊?”
“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话音落下,嫣红的唇若有似无的从男人的领口擦过,令李鹤珣身子骤然紧绷。
她向来直白,连内心深处的欲.望都可公之于众,没有半分隐藏。
但李鹤珣仍旧有些不适应沈观衣的直白。
黑暗中,他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眼下呼吸沉重,掀开薄被便要起身。
“李鹤珣!”
少女恼怒的声音自身旁传来,他掀开被子的手骤然顿住。
“你是不是讨厌我。”
她此时的声音像是窗外暴露在雨下的娇花,尽管焉巴巴的,却仍旧能感知到其中的生命力,“今日你也听见了,若我有了孩子,便可以不用喝药了。”
所以她是为了不喝药才……
李鹤珣也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甚至有一瞬的迷茫。
“你既不愿与我同房,那你娶我做什么?”
沈观衣气的口不择言,俨然已经忘记在嫁入李家前,她所要的只是相敬如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