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特意请了几天假,要亲自跟着捐赠队去一趟。
爷爷不放心,怕她再感染了,但孟舒云知道她不去一趟很难安心,就没有阻拦她。
孟家捐赠之后,华胜很快也跟着捐赠物资,而负责华胜捐赠的队伍是况盛。
她接到了况盛的电话,听见他在那边轻轻叹气说:“没想到借着出差才能见到你。”
没想到,还没到出发日她就见到了况盛。
原本是况盛特意请假来接她放学,谁知道路上就接到电话,说况韫早产了,在医院急救。
她陪着况盛慌慌张张的赶去了上洲的军区医院,好在况韫情况已经稳定了,只是孩子早产进了保温箱。
孟真赶去病房看况韫,遇见了宋修竹和他的母亲,他们俩没在病房里,在病房外着急的和医生说什么,大概是在问孩子的状况。
这还是孟真第一次见宋修竹的母亲,看起来很年轻,头发染的乌黑,穿着得体的套装,脸上挂着眼泪,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况明远。
孟真进了病房里,看见床上苍白的况韫和况老太太。
“况姐姐。”孟真轻手轻脚的过去。
况韫看见她动了动,“真真来了……”
“你快躺着。”孟真让她躺好,小心翼翼的握了握她的手,看见了床边的尿管,况韫是早产剖腹,需要插尿管。
她很难形容心里的感受。
况盛站在病床的另一边,低头看着姐姐轻声问她:“还好吗?”
况韫看见况盛,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躺在病床上落着泪哑声说:“是我不小心,我害了孩子,小盛……”
“没事,没有事。”况盛被姐姐哭的心酸,用手背替她擦了擦泪说:“现在医疗这么发达,孩子没事的,你就安心养好你的身体,别操心其他的。”
况韫还在哭。
老太太在一旁叹气,柔声安慰说:“韫韫不哭,不哭啊,孩子肯定没事,足八个月了,你好好养身体奶水足了,一定把孩子养的壮实。”
孟真低头看着况韫,她握着她的手指在发抖,努力的克制着自己不掉眼泪。
她没有见过这样的况韫,况韫总是笑盈盈,动作利落,可现在况韫看起来虚弱的像是随时会死掉。
她想起了妈妈,她害怕起来。
她甚至不知道怎么安慰况韫。
病房门被推开,况明远带着宋修竹和他的母亲走了进来。
他母亲刚刚擦干眼泪。
“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老太太忙问:“孩子怎么样啊?”
“医生说孩子要在保温箱里观察一段时间。”宋修竹疲惫的坐在沙发里:“希望没事吧。”
病床上的况韫又忍不住落泪。
况明远低声说:“没事,况家的孩子福大命大,韫儿也是早产儿,现在不也健健康康。”
宋修竹的母亲叹着气,到床边见况韫在哭,替她擦眼泪安慰说:“你爸爸说的对,孩子肯定没事,你就好好养身体,别的事交给妈来操心,太伤心对母乳不好,这事儿不怪你。”
况韫被安慰的更止不住哭声。
病房外,护士进来说:“让产妇好好休息,家属留下两个照顾就行,别让产妇情绪太激动。”
宋修竹的母亲忙应声,又转头和况明远他们说:“也不早了,你们快回去吧,今晚我和宋妈留下照顾韫儿,你们就放心吧。”又对宋修竹说:“修竹,你也回去吧,跑一天了。”
孟真蹙了眉头,她看见宋修竹点点头从沙发里站起来说:“奶奶我送你回去吧。”又对床上的况韫说:“你好好休息,别再哭了,明天我再过来看你和孩子。”
他就这样回去了吗?
孟真看况明远,看况老太太,没有人觉得他该留下吗?
她看着宋修竹来扶老太太,开口说:“宋先生不留下照顾你的太太吗?”
宋修竹愣了一下。
其他人也没料到她会开口说这话。
宋修竹的母亲望着孟真看向况盛说:“这位是你的女朋友孟小姐吧?”她对孟真很友好的笑笑说:“真漂亮,好孩子今天没好好招待你,改天请你来家里玩。”
孟真看着这位母亲觉得惊讶,她刚刚说的话彷佛丢进了大海了,这位母亲听不见她说了什么吗?
她的手被老太太握住拍了拍,老太太和她低声说:“男人留下照顾不方便。”
为什么不方便?那是她的丈夫,她在哭,她在害怕,她的丈夫要回去睡觉吗?
孟真无法理解,她感觉到况盛轻轻抚了抚她的背,柔声说:“放心吧,送你回去我再过来陪姐姐。”
他一双眼全在孟真身上。
宋修竹的母亲瞧着笑了,玩笑一般说:“真般配的一对,我看,小盛的喜酒也快了吧?”
笑声里,孟真低头看病床上的况韫,她如今也不哭了,因为哭对母乳不好,只是虚弱的愣着神,像被抽走了魂儿一样。
她在这一刻觉得可怕,挥开况盛的手,用极其冷淡的语气说:“我们不是男女朋友,你不要误会。”
她听见自己的鞋子踏在光洁的地板上,听见自己对宋修竹说:“你累了一天,真辛苦,比你妻子剖腹生孩子还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