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那么赶。”孟真于心不忍,“剧组那边我让经纪人给你请半个月的假,你在家好好陪陪孙妈妈,别的事情不用管。”
孙明威原想说太久了,但看了一眼怔怔坐在病房里像被抽走了魂儿一样的母亲,又点了点头,母亲和父亲结婚后从来没有吵过嘴,她们是彼此最爱的人,这个时候母亲需要人在。
“谢谢。”孙明威低着头迅速把饭吃掉,哪怕咽不下去也得吃,吃完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去做。
孟真又看见他脸颊上的鞭痕,伤口已经凝固了,黑红黑红的两道,起身问护士要来了一些消毒棉,坐在孙明威旁边低声说:“我帮你把伤口消一下毒。”
孙明威没有动,看着她的手指抬起来,很轻很轻的用药棉擦着他的伤口,他强压着的眼泪像被她擦开了一样,再没忍住一滴滴往下掉,全砸进了他的盒饭里。
他想说谢谢,可张开口全是哽咽声,什么也说不出来,明明该忍住,如果他在哭母亲一定会更六神无主,可是真真这样坐在他跟前,替他擦着伤口,他突然就忍不住了……
他哭的孟真也心酸,她从来没有见过孙明威哭,他总是温和有礼貌,笑眯眯的。
小时候谢泽故意挑衅他,他也会笑着让谢泽,他像个大哥哥一样尽可能的照顾着她们这群小不点,从来不哭,不生气。
可现在他哭的发抖。
孟真伸手抱住了他的脑袋,难过的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样能让你好受点……”
孙明威紧紧抱住了她,他已经很谢谢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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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那边,陆景被孟真拒绝之后倒也不意外,孟真有多难接近他早就知道,让他有些气不顺的是孟真不知道他吗?对他一丁点印象都没有了?
导演在那边和孙明威的经纪人说了什么。
陆景只听道,导演说:“理解,我理解。”然后过来和他说:“孙明威请假半个月,咱们把你这部分先拍了。”
“半个月?”陆景按灭了手机起身撂下剧本,冷声说:“什么事情要请假半个月?我腿摔骨折也只请了两天假,不想耽误全组的进度,孙明威不是以敬业闻名吗?又是状态不佳又是请假。”怎么?孟真来带走人就可以一请请半个月假?
导演无奈的叹气道:“孙明威的父亲刚刚过世了,咱们理解一下。”
陆景要继续发火的话就噎了回去,看着导演问:“真的?这么突然?”
导演点点头:“他父亲病危很久了,原本他要陪他父亲,这个戏是找他来救场的,这两天他状态不佳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事儿……”
陆景就更说不出话了,撂下的剧本无奈的又拿起来嘟囔道:“那他也该提前打招呼。”
心里却有些后悔,这几天他对孙明威太刻薄了,但他也不知道孙明威家里的事啊,孙明威确实状态不佳害他重复落水。
导演看着陆景嘟囔归嘟囔,还是配合的继续拍他那部分,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位“新人演员”,背景有、脾气有、但说话办事不过脑子。
就像他的助理问他,“要不要咱们收工后给孙明威老师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他说:“不用,我跟他关系不好。”
导演也无奈,要不是他确实有背景,怎么可能在娱乐圈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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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里,孟真抽出时间就去孙家陪孙妈妈,孙明威除了那晚在医院哭了一场之后再也没哭过,一个人把他父亲的身后事办了。
网上孙明威父亲的影迷悼念他,上了一整天热搜。
孙明威不想消费父亲,葬礼并不打算大办,只在殡仪馆里举办了亲戚朋友的追悼会。
葬礼那天刚好是孟真生日的前一天,她没想到那天刚好收到了陆朝部长的生日晚宴邀请,往年陆部长从来不会办生日宴,连礼也不收,今年却突然要办生日晚宴,还亲自打电话给她,说是自家人吃顿饭,他很久没回云京了,刚好聚一聚,去的也是她熟悉的赵茜部长和周市长她们。
孟真犹豫了一下,还是婉拒了,她如实说要参加好友父亲的葬礼,实在不能失约。
陆部长也理解,说让她改天再一起吃个饭。
葬礼当天,孟真和哥哥,还有谢泽一块都去了,谢微国外读书回不来也给孙明威打了电话。
孙妈妈亲手替孟真戴上了白色绢花,泪眼拉着孟真的手说:“这几天辛苦你陪我了。”
“不辛苦。”孟真抱了抱她,抚摸着她的背:“别太伤心,孙爸爸也不希望看到您这么伤心,明威还需要您。”
孙妈妈在她怀里呜咽着不停点头。
一旁的谢泽也难得一本正经,穿着黑色西服,平时话最多,这个时候却说不出话来,只和孙明威说:“需要帮忙的你就和我说,别怕麻烦我。”
他们一起长大,孙明威就是太老实了,什么事情都让着他们。
可在此刻孙明威的心里,能有这几个朋友此生值了,他看向母亲和真真,真真反而像个“大人”一样安抚着他母亲,哪怕这辈子只能和真真做朋友,也值得了。
她对待家人、朋友,尽心尽力,好的不能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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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晚上七点半,陆朝家的老宅里人就到齐了,这确实是他第一次搞什么生日晚宴,其实就是老朋友吃顿饭,来的全是十几年的故交,人不多,他特意嘱咐了谁也不许带礼物,只是吃饭。
周淮风带着妻子和儿子一起来的。
现在周慕也算是陆部长的下属,他去年刚刚考上了外交官,走了和周淮风年轻时一样的路。
对此陆曼很开心,她一直希望儿子能弃商从政,但儿子一心想搞研究,没想到突然想开了一样去考了外交官。
“慕也工作上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陆部长一定要指教他。”陆曼笑着说。
周淮风却倒了茶给她,和她说:“今天不谈工作的事。”
陆曼就明白,周淮风不喜欢她替儿子说什么话,也就不说了。
“老古板。”陆朝笑着说周淮风,“你啊矫枉过正,咱们都是这么过来的,能指点我肯定会指点,但慕也已经很优秀了,像他这么年轻考进外交部的凤毛麟角,我看假以时日他一定比你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