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凡在校园墙上找到了他的QQ,刚加上那几天,只是随意闲扯些有的没的,后来约好周末一起出去吃饭,仍是只聊些有的没的。
“你有没有心仪的大学?以后想学什么专业?”站长的开场白俗套而寻常。
“唔……暂时没啥太明确的,”连凡将双手揣进校服口袋里,掩饰紧张,“不像你,已经知道自己想考播音主持了,真羡慕你。”
“唉,其实也就是曲线救国,以我的文化课水平,是肯定考不到什么985211的,如果考播音主持能考上重点的传媒学院,那起码文凭上过得去。”站长耸了耸肩,“我们学校的传媒生,好多人都是出于这种心态,还有美术生也是,不少人打定主意,考进好学校之后就转专业呢。”
“还有这有方法啊?”连凡心里酸酸的,“我也想学画画,但是我家出不起艺术生的培训费……”
“这样啊,你以后想往哪方面发展?”
连凡认真想了想,“我对设计类挺有兴趣的。”
“那你可以考虑一下公关广告、新媒体一类的专业,这些和美术设计稍微有一点关联,之后要转行也比较容易。”站长头头是道地给他分析着。
连凡难得地觉得有点收获,认为站长说的还蛮有道理的,当真考虑起了专业相关的问题。
其实,连凡家也不是完全出不起培训费,只是他不想再向他妈伸手要钱而已。他觉得可耻。
现在他妈不给人当情妇了,大概是想到儿子逐渐长大,懂事了,再干这些事情,她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但连凡他妈的新职业,也并不是特别光彩。
他妈跟他说,现在是在做杂货零售批发。连凡每周回家都能看见满屋子的手表、钻石首饰、名牌logo皮包、半新不旧的手机、面条耳机、颜色十分夸张的美瞳,还有更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坦白说,连凡并不相信这是什么正经生意,尤其是他妈花了不少精力在把货品藏得严严实实上,仿佛这些东西统统不见得光。
卖盗版高仿和假货也不是那么地不可接受,连凡基本上不会过问他妈的生意。但最糟糕的是,有一天警察闯进来,将那些皮包和手机都翻了出来,说这些都是赃货,是偷回来的,偷窃犯法。
连凡他妈也是完全不怂,只说这些都是她拿货回来的,就算真是偷的,那也是她上家的问题。警察让她把上家供出来,她就给了个连凡他爸早就停机了的旧号码,警察当场打过去,自然是打不通的。她又抱着连凡开始卖惨,问就是孤儿寡母走投无路,只想自食其力,还要攒钱上大学,再问就开始号啕大哭。
连凡被她抱着,整个人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既惊讶于他妈竟然还记得他爸的电话号码,也诧异于她原来可以这么抓马。许多年后,这一点让他自己学习了过去。
警察后来还是无奈地走了,当然也收缴了所有赃货。
连凡对这段记忆十分反感,想起来就想吐,直接导致他在许多年间,都放弃了和他妈沟通。
高三的那个寒假,连凡和站长没有见面,一直在QQ上聊天。站长姓关,他们班里的人管他叫老关,连凡也跟着这么叫。他某次故意打错字成“老公”,然后赶紧说“天气太冷,手指不听使唤”,站长对这个称呼竟然默许了。
过年前,站长忽然发了一句奇怪的话:“我挺喜欢你的。”
连凡直接将它读作“我喜欢你”,那个“挺”只是以防尴尬的试探而已。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连凡回复。
对面马上又发来:“是。”
连凡立即就把备注改成了毫不含糊的“老公”。
下学期开学第一天,下了晚自习后,在教学楼昏暗的男厕所,最里面的那个隔间,他们偷偷接吻。
站长身材高挑,五官端正,连凡完全能在他身上,看出几年后即将出现的,中央电视台新闻主播的模样。两人的吻技都很青涩,满是跃跃欲试和摸索。
他们约定好,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不谈感情,只认真学习。等高考完的那一天,他们可以做任何事。
在夜色中,连凡用校服外套掩盖着自己的勃起,溜回宿舍后,开心地发现所有舍友都已经洗漱好了,他可以霸占浴室较长的时间。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他终于有了一个固定的自慰幻想对象。连凡白天自觉,晚上自习,夜里自撸。
他们没有违反过约定。
那年的6月8日晚上,连凡提前和他妈说过了,会和同学们通宵唱K庆祝解放,不回家了。唱K他确实去了,但只唱了两个小时,然后就去了快捷酒店,站长开好了房在等他。
他们长久地接吻,互相抚摸,一言不发地磨蹭、拥抱。当时的连凡还没有什么1和0的意识,只知道自己全身上下的感觉,都集中在双腿之间,那个天底下最让他骄傲的地方。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先是一起用手,用十二年寒窗握笔磨出来的茧去蹭对方的阴茎。
这是连凡第一次被其他男人碰,那感觉比过山车还刺激,像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了食物的滋味,又像是渴了一整天后喝下一杯救命的温水。
这就是爱情吗?连凡觉得想哭。
连凡以为起码有十五分钟,但其实十分钟不到就射了。
他不得不闭上双眼,因为廉价宾馆的天花板真的很难看。当他再睁开眼时,看见站长红彤彤的脸庞在他旁边,他深吸一口气,感觉又有点硬了。
然后,他们试着69。站长那张读过无数篇新闻稿的高贵嘴巴,含着连凡毛茸茸的东西又舔又吮,让他忍不住想叫出来。
刚才那一次,连凡刻意压抑着自己的呻吟,把声线拼命压低,想要听起来man一点。但这次,他觉得自己按捺不住了。
尽管站长那根玩意也塞在他嘴里,连凡断断续续的喊声还是溢了出来。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听起来又娇又软,像个美女。明明站长才是播音员,为什么自己听起来更好听?但连凡来不及仔细思索,站长把他的阴茎往深里捅了,戳得连凡的喉咙阵阵收缩,想要立刻吐出来。
那些作呕和窒息的感觉,却让连凡更加兴奋,也跟着摇晃腰臀,将脑海中的那个弹簧压缩到极致,下一秒就要弹迸开来。
站长先射了,咸涩的液体涌入连凡口中。他立刻将它吐了出来,一边喘一边低声吟叫。
“唔……呵,操,操我……”连凡几乎捶着床,再次射了。
第二次留给他的记忆更加清晰,濒临高潮时的那种全身酸热,忽软忽硬的后腰,使劲收紧的小腹,还有屁股中间的某个位置……到终于支撑不住,要释放的那一刻,如释重负的畅快,以及随之而来的巨大悲伤和空虚,所有的情绪像是过分甜腻、甜到发苦的浓稠糖浆,将他包裹,令他既感到恶心,又永远不想逃离。
原来真正的性是这种感觉,怪不得所有人趋之若鹜……怪不得他妈的老本行是那个!
连凡觉得自己从那一刻开始,是个大人了。
他们就做了这两次,没有着急尝试最后一步。
回家之后,连凡把QQ签名改成了“第一次”,还生怕有人误会,在底下加了一条评论:“是第一次喝啤酒啦。”
这件事,他当然没跟他妈讲。
站长说之后要和班里的同学去毕业旅行,完了之后还有和家里人的庆祝旅行,安排得挺慢的,所以不怎么能见面。他说,等他忙完了,真正休息了,再和连凡出来约会。
一个月后,连凡在学校附近,看见马路对面的那家奶茶店里,站长正在和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接吻。那是广播站的学妹,连凡也认识的。
美好的不是爱情,是性而已。
以上,就是连凡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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