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酥麻的触感贴近,沈离不太喜欢和这人还这样接触,但还是强忍着不自然把人扶进电梯。
刚摁好一楼,靠在身上那人气儿顺上来说句:“我车在下边。”
“你想让我开?”沈离觉得他一定在开国际玩笑,“在国外时我大多都是几点一线,没有什么需求,也没有考驾照,对于机动车驾驶只有文字了解。”
“没事,无证驾驶嘛。”陆长鹤说得有多么轻松无畏,分明胃疼的厉害,还有心思把胡话往外蹦,“不能活一块儿,大不了死一块儿。”
沈离鲜少的白眼献给了他,“疯子。”
他只是笑,恣意无妄,颇有从前的傲劲。
打车到市医院,挂了个号,陆长鹤成功住进了特需单人病房,具体检查结果还需要等两天。
他很早的时候洗过胃,几乎生死一线,在手术后最脆弱的时候没好好养,这些年又没少喝酒糟蹋,本来好好恢复就可以,硬生生养出了胃病,时不时就要疼一下。
好在后来饮食清淡,也有注意这点了,胃疼的情况才不会那么繁复。
但前两天猛喝过,一副要把自己送进太平间的架势,别说医生听得眉心拧紧,劝导的话说破了嘴,沈离在旁边都想直摇头。
护士送了一套病服,让陆长鹤配合换完要吊水,大概十分钟后会过来。
前脚护士刚走,这人就耍起了无赖,坐在床上不肯动,“离离啊,我疼得站不起来,你帮我换衣服好不好?”
沈离完全不被他牵着鼻子走,立场坚定,“我只是负责把你送过来的好心人,没有其他义务。”
陆长鹤还满眼恳求,“帮人帮到底呗。”
“……”就是耍赖,装得好像半身不遂,沈离可不信。
明确她软硬不吃,陆长鹤也摇头算了,“行,我自己换。”
说罢就动作起来解衬衣扣子,顺溜到底,若隐若现的腹肌线条,张力蓬勃而出。
沈离扫一眼就着急要走,出去没两步,让他开口阻止——
“别走啊,聊聊天,你害羞就背着我。”
羞你……
沈离咽口气,没心思管他,继续往门口走。
差点拦不住人,陆长鹤忙省了铺垫讲正事:“饭店的录像被曝光到网上了,你脑袋上那伤,被疯子打的?”
沈离:“……”
确实因此停下步子。
陆长鹤接下去又问:“案子在什么阶段?”
沈离侧过半张脸,视线敛起见他整个上身裸.露着,要比年少时更健硕许多,紧实块大,是没少健身的成果了,才想别回去的脑袋,在瞥见他锁骨处一抹艳红时僵住。
“……纹身贴?”沈离记得清清楚楚,精确到每一句给她长教训的话。
“啊,这回不是,我去纹了个真的。”陆长鹤讲得随性自然,真像那么回事,“追人嘛,要有点诚意。”
“纹个身就是诚意?”沈离此前觉得不大尊重人的不屑表情,全给了陆长鹤这个记忆里的混蛋,“那你比以前还幼稚。”
“那你就当没看见。”陆长鹤摊摊手,“刚问你话呢,回答一下。”
沈离无心鉴赏他的纹身亦或身材,脑袋背过去,“你问这个做什么?”
陆长鹤散开病服上衣,往身上套,“我帮你处理啊。”
沈离拒绝的话犹豫都没有:“用不着。”
“由不得你。”陆长鹤不容置喙说,“怎么能受了欺负,还保有分寸呢?”
“打人的是个精神病,追究起来很麻烦,我不会吃闷亏,在保有个人权益的情况下我选择简单处理,但如果事情走向复杂……”沈离无意识转过身子去,“我没有心思跟时间去管,具体处理结果只能等——”
“……”
两人一阵静默。
不是因为说的话怎么样。
陆长鹤刚把西装裤脱下,单单一条黑色内裤挂着,他没觉得多尴尬,看着沈离突然转过来见他,懵一会儿就觉得,挺有意思,勾着笑看她如何应对。
“你……”沈离硬着头皮又转过身去,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有心思啊。”他讲话时都染着笑,多像个不要脸皮的浪人挑逗了小姑娘,“管他脑子有没有问题,打了人,就要受到惩罚,不是很正常吗?”
沈离态度明确:“但也用不着你来掺合。”
“呀,这话说的。”陆长鹤可不管她什么态度,他姑娘脑袋上突然多出点伤,他怎么会置身其外,别说不能吃闷亏,“踢到铁板上,总要有点代价啊,法制社会,我们得维权的。”
“我们?谁跟你我们?”即使沈离背着身,陆长鹤都能感受到她脸上不屑又可笑的表情,“你以什么身份来给我处理?”
完蛋咯,没点良心的蠢兔子。
他还不能拿她怎么样。
“我姓陆,你这辈子也都别想跟这个姓脱离关系。”陆长鹤索性拿家里来说,“非亲但是故啊,作为恩家,帮一把也实属常理。”
所以,这些年他那样自信地等着。
他不怕她再也不回来,就凭他姓陆,恩家的牵系,她这辈子都别想跟他完全脱离干系。
“无理取闹。”沈离没把他的话当回事,余光悄然瞥见他把衣服换好,正过身去,“我一会儿打电话给柳姨,让家里人来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