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呀,叫姐姐就好啦。”柳雁巧妙地忽略过身份,教人称呼。
小可爱也叫的很甜,朗朗上口:“姐姐过年好~”
“过年好呀~”沈离笑着打了招呼,问道,“这是谁家的小孩儿啊?”
柳雁摸了摸小孩的脑袋,“亲戚家的,过年来这儿吃个饭。”
“哦——真可爱。”沈离越看越喜欢,大眼睛小鼻子,还总往屏幕上凑。
倒是给柳雁惹得哭笑不得,“童童乖,去跟你长鹤哥哥玩会儿好不好?”
“……”沈离笑意凝固,那两个脱口而出的字如同魔咒,在脑中挥之不去。
小孩嘟嘟嘴巴,不乐道:“不好,长鹤哥哥不陪我玩。”
柳雁继续哄他:“你就跟他说,是姨姨叫的。”
“好。”小孩终于应了,蹦蹦哒哒向远处跑走,跑出了屏幕。
远远能听到隐约的叫唤,“长鹤哥哥!姨姨叫你陪我玩小游戏!”
小孩子不停扒拉着靠在沙发上休息的青年,扯着他宽敞的风衣袖子,眼巴巴看着他。
“我不带小孩儿,你带他玩不行?”
一道沉稳略低的嗓音扬着传来,透过屏幕传导时,已经不大清楚的,但每个字还是能让人听明白。
十八岁时应当是过了变声期的,如今几年过去,倒也多了几分沧桑,几分沉重,完全听不出当年那个自信傲娇的味道。
“……”沈离哑然不知说什么好,静静看着屏幕里的交流。
柳雁不高兴瞥向他,“我这边打电话呢。”
“跟谁电话这时候打?”
那人这话一问出来,沈离先慌了,不等柳雁有所回复,她先出来了结了这个尴尬场面,“那个……柳姨,我先挂了吧,你们玩,刚好我这边也有事要忙。”
“啊……那行,忙着吧,注意休息昂。”
通话挂了好一会儿,沈离心跳还在砰砰,像急于冲破出来似的。
她还是会慌乱,但那种不甘又不解的愤怒倒是被磨平不少,她确实不再对那个人抱有期待,也不想因为那个人而慌张。
趋于平淡后又好像无事发生一般,继续着忙碌。
沈离以为躲避得很好,及时止损,不用过多面对,陆长鹤也不会知道她曾来过电话。
他们就这样,挺好的。
不用过多的交集。
但事实上陆长鹤每年都会问的,今年亦然,只是一次次地确认她与自家还有那么一点牵系才安心,那或许也是他们仅存的牵系了。
柳雁走到沙发前,把一直缠着陆长鹤的小孩儿跑走,嘴里哄着:“来,童童,姨姨陪你玩吧。”
“等会儿。”陆长鹤叫住她。
“怎么了?让你陪人家玩会儿也不愿意。”
“我不会带小孩儿,别给他玩哭了。”陆长鹤随口吐槽,切换正题,面不改色问了句,“问问……沈离过年有回过电话吗?”
柳雁微顿,刚抱着孩子起身又弯下腰去,压低声线,“你还惦记她呢。”
陆长鹤冷笑,“我不惦记她惦记陆丰?”
柳雁忙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这话别让你爸听见了。”
陆长鹤却往后一靠,靠得一副随意潇洒,“再过个两年,我不仅要让他听见,我还要放个录音带在他床边循环播放。”
“你倒是出息,年年借我的名头给她生日寄东西。”当年张口不提的人和事,在柳雁坐在抢救室外崩溃哭过之后,她跟他就已经能平定下来,甚至可以调侃起这事了,“别到时候啊,离离都不想回来了,她在外边找个小男朋友什么的那也正常吧。”
“……”陆长鹤话到嘴边被哽回去。
是哦,她如今不仅不喜欢他,还恨他。
但他稍稍思考了一下这个可能出现的问题,简单给了一句答案——
“那我就把她抢回来。”
卡在年初的时候,沈离和其他几个研究小组的代表跟教授出了趟研讨会,返程时航班因故延误,几个人在机场冻了几小时。
沈离是最惨的那个,前两天才发过烧,回洛杉矶后又病倒了,挂了两天假。
窝在宿舍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裹成粽子似的上药店买了感冒药,药店老板都调侃她怎么生病了还自己大冷天出来买药。
她尴尬笑着,说她在这儿就一个人。
刘茵茵给她打过电话,听她说病了,担心好一阵,平常和她打电话,话里的含陈阳量都要超标,托她病了的福,刘茵茵只是各种叮嘱个没完。
柳雁那边,沈离还没吱声,这些年生什么病她都自个儿扛过去,跟柳雁视频的时候,精神面貌永远保持很好,主要也是不想让她担心。
才好转一点,就身残志坚回到了课堂上。
之前跟她表白过的男同学听说她生病了,还没来得及关心又听说人已经病好回来上课了,刚想送出去的感冒药变成了一大束玫瑰花,送到班级门口祝她康复愉快。
沈离没有照收,没有给人一点希望,诚恳拒绝一通,被人追到了宿舍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