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辛阮依旧听不见。
他垂腿坐在床边,慢慢分辨着黎燃的口型,试图明白他的话语。
但是很显然,他不是小说里天赋异禀的主角,没有一看就懂的唇语天赋。
他的悟性太差,明白不了黎燃的话语,只能拖着疲倦,静默地与他四目相对,等待着时间来治愈。
他好像真的该找个医生看看耳朵了。
刚好他的违约金很多,足够他治病的吧。
辛阮如是想。
流银似的月光从窗子照进来,映在表盘上,成了屋内最亮的地方,表盘里的秒针静谧无声,却在不知疲倦地奔跑。
时间可以治愈一切。
像是有一个小泡在耳中炸裂,叮地一声共鸣,简短迅速,然后静寂的世界似乎通透了几分。
隐约有一丝声音传入辛阮的耳中,像是隔着一层膜,模模糊糊,还不太清楚。
“我做什么了。”辛阮终于说话。
许久未说话的声音一片沙哑,像是砂纸一样磨刺耳膜,听的辛阮自己也皱眉。
“一定要人点破吗?”
黎燃终究是没了任何的耐心,语气愈发寒冷,眼中带着审视,“从前不知道。”
“你竟然这么会装。”
刻薄的话语传入耳中。
听得辛阮微怔。
他有些不确定,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吗?
为什么从前熟悉温暖的声音与浅笑全然不在了。
那天温润如玉带着善意笑容的人为什么跟他讲出了这样难听刻薄的话语。
还是初次相遇太过于美好,以至于他沉湎在自己遐想的过去与将来,从未正视过现在,从未正视过此时此刻,在他面前最真实的黎燃。
那个真真切切讨厌自己的黎燃……
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变成了黎燃最讨厌的人。
辛阮垂着眼。
他想不起来,也问不出答案。
“咚咚咚。”
不轻不重的叩门声,是姜管家在敲门。
他等了一会儿,屋内的人没有喊他进去。
犹豫了一下,姜管家还是推开了一丝门缝,“辛先生,黎太太找你的电话。”
姜管家口中的黎太太自然指的是黎燃母亲。
姜管家推开狭窄的门缝里,随之而来的有长廊上暖黄的灯光,像是流金一样淌进来,洒落在黎燃高大的身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