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变

蝶变 第86节(2 / 2)

一级银色的职业核-推理家。我很喜欢,镶嵌的时候虽然痛苦,但他一直握着我的手,轻拍后背哄慰我,我反倒有点不好意思,接受人家的礼物还这么矫情。

镶嵌成功了,我不用顶着一头绷带满街乱走了,它让我的左眼变得很漂亮。我很喜欢。

m018年6月3日

我回到了学校,旷课太久需要补的东西太多,一直抽不开身。不过我在学校图书馆的畸体相关研究区域中发现了一本《新世界秩序初识》,纸质已经很旧了,却因无人问津显得十分整洁,这本书由玛丽·汉纳和她的女儿编写于上世纪中期,也就是l950年,译者为周万隆。

书中认为畸体是地球上除人类之外的另一种高等智慧物种,畸体生活的世界出现时间晚于现实世界,因此将其称为“新世界”。

我在里面找到了关于“茧”的一些说法——

畸体在自然生长的情况下通常会进入化茧期,以身体为中心向四周生成蚕丝状的茧壳,以保护自己不受外界影响,从而顺利度过化茧期。

越低级的畸核越稳定,化茧时间越晚,甚至有可能推迟到畸体自然老死之后,所以很多低级畸体既没什么智慧,也不会化茧,一生和普通动物一样度过的畸体并不罕见。

茧壳的基因序列导致其不允许任何生物活着出去,在茧未被破坏的情况下,只有被茧判定死亡的物体才能离开。

目前已知人类想要活着走出茧壳,总共有四种途径。

1. 成功杀死茧内畸体,与其契定,便不会再受此茧的绞杀。

2. 畸体自行羽化,茧壳自动破裂消逝。(但化茧期畸体狂暴嗜血,理智不受控制,会疯狂追杀进入茧内的异物,羽化后更是会进入实力巅峰状态,人类极难存活)

3. 击破茧壳。(理论上存在可以击溃茧壳的武器,但极其稀少,且没有人愿意透露自己拥有类似的武器)

4. 在茧内死亡后,在茧外复活。

前三点毋庸置疑,活着离开茧的前提是破坏茧壳本身,而第四点才是我注意的重点。

最初验证第四点结论的是畸体学家海伦兄妹,其中一人在身上镶嵌了怪态核-断尾求生,是从壁虎身上得到的逃脱类畸核,只要在危急关头切下足够长的一截肢体,那一截肢体就会被对手判定为主要生命体,代替本人受击,从而使其活着逃生,另一人在茧外负责接应和急救。

他们反复尝试了三次,最终两位伟大的科学家用惨痛的代价换来了极有价值的研究结论——如果真的从茧壳内活着逃了出来,这个人就会失忆。

针对性的失忆,有时候他甚至不能确定自己失忆了,因为他记得许多往事,当妹妹再提起畸体时,他的反应非常茫然。

这是茧壳的自我保护机制,就算没能处决掉逃脱者,也会让他忘记茧内的细节,忘记这个畸体曾经存在过,以免他通风报信引来天敌进而打断化茧的进程。

这个情况与医院遇到的失忆的游走猎人很像,我猜那个濒死的猎人携带了类似的复活核,但镶嵌畸核存在一个成功率,所以他在茧里拼命切割肢体试图镶嵌这枚复活核,最终在整段砍掉右腿和左臂之后,找到了能成功镶嵌复活类核的位置。

那么,我是否可以合理猜测,我也曾进入过茧?

——

看到这儿,郁岸已经坐不住了。

从m018年1月22日开始,记日记的“我”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从残暴任性变得胆小多疑,与其说失忆,不如说重生。

头脑里不断闪回自己最初醒来时的经历。

他趴到沙发上,抽出一张纸,在上面画下古县医院的平面地图,稍微回忆了一下进入古县医院幻室之后发生的事情。

“如果说,这个规则幻室是按照身份将人安排在不同的房间,那么……李书恪在脑外科诊室因为他是脑瘤病人,昭然在病房因为他当初受了伤来医院包扎,护士在护士站,保安在保安亭,那么我在停尸房就意味着……我曾经是具尸体。”

眼前闪回昭然把外套披在自己身上那一幕,那时候他口袋里只有手机和香烟盒,却没有打火机。

而自己却在病房枕头底下捡到了一只救命的打火机,才能点燃酒精,在羊头人追杀下逃脱。

最初在古县医院里接受警方审讯的时候,自己提到有一位护士一直藏在停尸房里,昭然的表情忽然变得不太自然,大概是怕那护士目睹了尸体复活的一幕,出来搅乱他的计划。

如果性格的养成在醒来的第一天尤为重要,那么自己在存尸抽屉里醒来,在力量全然在自己之上的羊头人追杀下拼命逃生,想必是昭然一手策划的复健训练,他想要一个武力与智力兼顾的郁岸,完成自己蝶变的计划。

他深呼吸让自己保持冷静,继续看完手里的最后两页日记。

m020年4月20日

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载体人类能否更换已镶嵌的畸核?我查阅过许多资料,如果人类载体总共只镶嵌了一枚畸核,那么强行取下畸核就会导致其直接死亡。

如果人类载体镶嵌了多枚畸核,那么强行取下已经镶嵌成功的畸核,会导致毁掉此嵌核槽。

理论上来说,换核是绝对不可行的。我想过在自己身上试验一下,因为我总觉得这枚推理核并没有与我的眼眶死死结合,有种能拿下来的感觉。

但我还是没敢动手,我缺少为科研献身的精神。

m022年1月2日

知道的真相越多,越觉得这个世界与人们印象中大相径庭,我仿佛一个无知的婴儿,正抽丝剥茧地理解这些异常。我目睹了他的强大,那是不属于人类世界的力量,我想拥有他,但我做不到。

我有种预感,这不会是我最后一次从茧中死里逃生,我要帮助下一个“我”,不能再次陷入被动之中。

他只能属于我,这是我一生的追求。

我要去一次新世界,我已经摸到了进入的途径,可以从“正门”进入,也可以乘坐一些特殊的交通工具到达那里。

——

郁岸捧着日记发了一会儿呆。手里的一级蓝核已经用完,不知道还能看些什么。

他忽然想起什么,跑回卧室,趴到书桌前在墙上仔细寻找,摸遍了墙壁,终于在台灯前的哥斯拉手办嘴里找到了日记中提到的摄像头。

他反身拉开衣柜门,跪在地上把下层的旧衣服都扒出来,居然真的发现柜子深处有个涂黑的挡板,挡板后面塞着一个很旧的笔记本电脑。

解决了开机蓝屏乱码的问题,电脑里有几个不同的加密文件,其中一个文件里面放的正是录像,他挑了个m016年的视频点开浏览。

视频中,十七岁的自己一个人躲在书桌前,左眼裹满绷带,血迹正从绷带下渗出来,看来是新伤,甚至还没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