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香当然不能给。
寒假, 任维东带着家人前往南方海边避暑, 一直玩到除夕前两天。
俩孩子尽兴了。任维东给他们画饼, 如果能考满分,暑假还送他们下乡,到村里想怎么玩怎么玩。
有了盼头,俩孩子不乱吃东西,也不贪玩恋着看电视。学期末双百分,任维东履行承诺,他和林云香偷偷出国游。
这事除了任维东的几个发小谁也不知道。
张鹏乍一知道这事没忍住骂他:“爹妈下乡,你们出国。任老板,做个人吧。”
任维东:“小北和依依太小。过两年再带他们出去长长见识。”
“不怕他们将来想出国?”
任维东摇头:“有钱在哪儿都一样。说起来发达国家生活物资便宜,但生存环境不如国内安全。”
“街上那么乱还安全?”张鹏嗤之以鼻。
任维东:“国外不限枪。”
张鹏:“有早几年的毛子国内乱吗?”
“毛子经济不好,人心不稳咱们有心理准备,到那边很小心。你到了很发达,很自由,很民主的地方,不由自主地放松警惕,随时有可能横尸国外。除非进出有保镖或者不乱逛。”
张鹏还是头一回听说经济好的地方也乱:“我怎么没有听人说过。”
“死人不会说话。”
张鹏抬手叫他滚蛋。
任维东走了,他又追上去,提醒他别玩太久。
东南亚玩十天任维东和林云香就回来了。
这一次收获颇丰。
林云香见得多了潜意识里底气足,埋在内心深处的不安又少一些。任维东发现了,不过他依然没有提醒林云香。
回来之后任维东老老实实工作二十多天,和林云香下乡接人。
先前任维东把爹妈儿女送给来接人的村长就直接回去了。老两口和村长以为他工作忙,其实任维东觉得没必要进村,也不想碰到当地领导。所以他不知道村长叫一对年初才结婚的小夫妻照顾老老小小。
一来小两口讲卫生,其中一个是镇中学老师,一个在镇粮站上班。二来他们家屋子宽敞,还有电视机。想下河就下河,想看电视就看电视,依依和小北这个暑假过得乐不思蜀。
俩孩子见着任维东和林云香脱口问:“你们怎么来了?”
任维东:“八月十五了。”
任依依:“离开学不还早呢?”
“到家就八月十七了。”任维东此言一出,周佩兰就问:“明天就走啊?”
任维东噎住,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妈也不想回去。
周佩兰退休前跟同事关系不错,她好意思去同事家玩,同事不见得欢迎她。毕竟学校是公开场合,家是很私密的地方。
任维东离他舅舅家挺近,也是跟他姑他姨家比,实际距离有四五公里。老两口如果不在亲戚家用饭,一来一回用在路上的时间最少得俩小时。公交车少,不巧等车时间长,不止俩小时。见了面最多闲谈一个小时,不够麻烦的。
左邻右舍倒是热心,可翻来覆去都是那点事。哪像农村,小张村是个大村,两百多户人家,上千口子,两口子打架这种热闹平均三五天就有一次。
小张村山清水秀,泉水甘甜,山上热闹,时不时看到野鸡也兔子,运气不好还能遇到野猪。晚上凉爽,除了暴雨来临前的时候闷热,要是学村里人搬张床睡院里或者村口,还得盖被子。比起闷热、出了门没有阴凉地的城里,老两口自然更喜欢乡下。
要是孙子孙女没在跟前,还得在农村薅草种地放羊,老两口也很难喜欢农村。
任维东:“您的意思再住两天?”
任老同志:“你急着回去?”
“急倒是不急。”任维东没能说出第二句,村民就劝,“再住两天。这么着急回去,我们也没点准备。”
任维东奇怪,他爹妈儿女回去,他们准备什么。
八月二十清晨,任维东刚洗好脸,听到有人喊:“周老师,任老师,东西我放车里了啊。”
林云香想出去看看,任维东给她个眼色,扔下毛巾跑出去:“什么东西?”
“鸡啊。”来人看起来四十岁,但其精神状态像三十出头,没比任维东大几岁,脸上带笑,不像精神病患者,可任维东还是没听懂,“什么鸡?”
女人显然被噎得一时间无言以对,任老板怎么连鸡都不认识。可是也不对,依依和小北都认得。
“吃的鸡。”女人试探地问,“任老板没吃过?”
任老板大囧,见后备箱开着,估计小北或依依放东西的时候忘了关,他走过去,两只活蹦乱跳的公鸡在竹笼里挣扎。任维东哭笑不得:“您太客气了。”
“应该的,应该的。我外甥女说依依给二丫的衣服和鞋,随便一样都能买两只鸡。”
任维东:“您是二丫的母亲啊?咳,您真是太客气了。我原本是想把那些东西送去孤儿院,依依非说她又不认识那些小朋友,干嘛送给她们。”
女人笑出声:“依依说您嫌碍事,要扔了给她的新衣服腾地方,周老师不许,小妮子才想到送给二丫。”
任维东顿时想打孩子:“您都知道了?”
依依和小北去年在村里小一个月,穿的衣服也不是顶好的,老两口看起来也会过日子,所以二丫的母亲收到衣服真以为衣服小了依依穿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