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燃不理那些,转头对沈伽霖说:“你是吃过饭要走了吗?能不能载我一程?”
“没问题,你想去哪,”沈伽霖笑一下,“我送你。”
说完,他又往刘京为那边撂一眼,“你刚刚要干什么来着?想打人?”
刘京为噎了下,神色透出几分慌张。
他身后的同事里有人反应比较快,立即说:“怎么可能打人呢,都是误会!我们跟书燃是同事,年终聚餐,心情好,多喝了几杯,闹了点误会,是误会!”
这人一边说话一边拿胳膊抵了抵刘京为。
刘京为硬挤出一丝讪笑,对书燃说:“不好意思啊,小书老师,我酒喝多了,脑子不清醒,刚刚吓到你了吧?”
沈伽霖也朝书燃看过去:“真的是误会吗?”
一堆人堵在楼梯口这儿,招摇且醒目,服务生都戒备起来,频频张望着。
书燃不想多纠缠,摇头说:“没什么,我们走吧。”
司机将沈伽霖的车开过来,停在路边。当着众人的面,沈伽霖拉开车厢后排的门,照顾书燃上车,之后,他绕到另一边,也坐进了进去。
灯光映亮风雪,车子平稳行驶在路上。
书燃紧绷的神经慢慢松懈下来,她看了眼前排的司机,低声问坐在她身边的沈伽霖:“周砚浔没跟你在一块儿吗?我想去衡古找他。”
沈伽霖舌尖抵了抵腮,不太自然地说:“浔哥出差了,你们吵完架的第二天,他就去了深市,那边有几个重要的人,必须亲自见一见。”
书燃没想到周砚浔居然不在弈川,“啊”了声,躁动的血液瞬间凉透,变成森森冷意。
她抿了抿唇,很失望地说:“那麻烦你送我回学校吧。”
车窗外风雪弥漫,衬得车内十分安静。
沈伽霖想了想:“你和浔哥之间的事,我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是,有个细节,我想我可以替浔哥解释一下。”
书燃怔了怔,侧头看他。
沈伽霖手指在腿上敲了敲:“你跟浔哥吵架那晚,白天的时候,浔哥好像心情不太好,手机一直关着,不跟任何人联络。我有事儿找他,就直接去了衡古,我进门的时候,看见他打开手机,好像要打给什么人,就在那时候,宁宁的电话传进来。宁宁好像有点意识不清,不停地说让人放开她,我跟浔哥觉得不对劲儿,马上往夜店赶。”
书燃眨了下眼睛,身子有些僵。
“我不知道这么解释,你能不能懂,”沈伽霖抓一下头发,“浔哥不是故意只接宁宁的电话,而是凑巧了。”
空气里似乎压抑着某些情绪,让人心口发闷。
按时间线推算,谈斯宁那通电话,应该是在刚被徐墨谦拽进包厢里时拨出去的,那时候书燃还在包厢外的走廊里找人。
气氛陷入短暂的沉默。
沈伽霖朝窗外看了眼,自言自语似的,轻声说:“他关机一整天,谁也不理,打开手机的第一通电话,是要打给谁的呢?”
书燃心跳颤了下。
沈伽霖一直是没心没肺的样子,这会儿却表情严肃,很认真地说:“浔哥的家庭环境,你应该了解一点吧?周阿姨偏疼絮言,几乎不管浔哥,周叔叔心思都在事业上,常常一整年不回家。浔哥几乎是在至亲的漠视中长大的,他一直很孤独,没什么安全感,也不太会处理感情的问题,没人教他这个。”
“还有周絮言,”沈伽霖叹了口气,“他就是个疯子,又偏执又自私,自己身体不好,活得不快乐,就希望浔哥跟他一样不快乐。小时候浔哥对他特别好,很疼他,他却几次三番想要浔哥的命。”
书燃听得一抖,眼睛都睁大了。
“很惊讶吧?这种事儿,其实并不稀奇。”沈伽霖对她笑一下,“圈子里烂人遍地,但浔哥是个好人,他一直很好。”
话题聊到这儿,弈大到了。
书燃拿起包,准备下车,手指碰到车门,却又缩了回来。
沈伽霖静静地看着她。
书燃咬了咬唇,“周砚浔去深市出差,应该要住酒店吧?你能把酒店地址和房间号码给我吗?”
沈伽霖明知故问:“要去找他吗?”
书燃垂着眸,顿了顿,又抬起眼睛,声音里透出坚定的味道,点头说:“要去找他,不想再跟他冷战了。”
街灯的光芒自车窗透进来,沈伽霖的表情陷在里头,有一瞬的模糊。
沉默了会儿,他才说:“浔哥不让我告诉你,但我觉得,瞒着你没什么意义——周砚浔碰到点意外,抵达深市的当天就进了医院。这些天,他一直不联系你,就是因为状态不好,怕你觉察,更怕你会担心。”
这个消息毫无预兆地闯进书燃的耳朵,她有点反应不过来,整个人僵在座位上,一动不动,脑袋嗡嗡作响。
“什么?”
“浔哥的车在高速上被一辆货车蹭了一下,司机疲劳驾驶。”沈伽霖解释,“他有些擦伤和磕碰,需要静养,不严重的。”
书燃的眼睛慢慢变红,像是要哭出来,她说不出话,握紧手机查询什么。
弈川到深市,今晚已经没有航班了,动车倒是有一趟,只不过,时间比较久,书燃立即下单订购车票。
之后,她抬眸,泛红的眼睛和眼尾,看上去有些可怜,对沈伽霖说:“能再麻烦你一次吗?送我去火车站。”
第52章 温柔
之前书燃准备要回赫安, 宿舍的行李大部分已经收拾好,她简单检查了一遍,锁好门, 跟宿管阿姨打了声招呼,拎着箱子上了沈伽霖的车。
坐动车到深市, 需要将近六个小时,到站时,天光已经大亮。书燃几乎一夜没睡,也不觉得累,下车后,她越过长廊进入出租车候车区,打车直奔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