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烦意乱地坐起来,她打开小夜灯,准备看几个雅思词汇。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书燃愣了下——通知栏里一连串的未接提醒,足足三十多通,都来自周砚浔。
不等她反应过来, 手机再度震动。
又一通来电。
书燃迟疑片刻,接了起来,还没说话, 先听到寒风呼啸的声音。
她有些惊讶:“你在外面吗?”
不知为何,周砚浔的气息有些重,他把手机拿远一些,压着嗓子咳了两声, 慢慢地说:“终于接电话了。”
语气又无奈又宠溺,带一点淡淡的笑,听得人耳根发热。
憋在书燃心口的那股气似乎散了些,她咬着唇,小声说:“不是故意不接的,静音了, 没有发现。”
“故意不接也没关系,”周砚浔说, “是我没处理好,让你不开心了。”
书燃眨了下眼睛,觉得心跳很软,她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风声,忽然意识到什么,脱口而出——
“你是不是在我宿舍楼下?”
“被猜到了啊,”周砚浔笑了声,“还挺聪明。本来没想告诉你的,我就在这里站一会儿,等到你接电话,我就回去。”
听他说完,书燃立即从床上爬下来。
宿舍的窗子看不到楼下,她外套都没穿,跑到走廊推开窗。寒风吹进来,书燃打了个哆嗦,同时,一眼就看到那道颀长的影子,立在街灯旁的树影里,挺拔着,也寂然着。
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嘭的一声,情绪满溢。
书燃吸了吸鼻子,觉得喉咙有点堵,她握紧手机,“你这是……等了多久啊?”
“也没多久,”周砚浔低声说,“你不肯接我电话,我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想去一个离你近点的地方。”
书燃被风吹着,身体几乎僵住,她看着那道影子,有些赌气地说:“我要是一直不接呢,难道你要在这里等上一整夜?”
“一夜不太可能,太冷了。”周砚浔笑了下,又咳了一声,“我会先回去,等天亮了,赶在你出门之前,再来一趟。那时候,你应该就会接电话了。”
书燃觉得眼眶酸胀,心口那里塞进太多情绪,酸的甜的,混在一起,理不清楚。
她忍不住小声叫他的名字:“周砚浔。”
每叫一声,声音就会低一点,软一分,叫到第三声时,已经变成了呢喃。
细细的,软软的,羽毛一般落在耳边。
周砚浔“嗯”了声。
他气息也低,似有若无的欲,以及,清晰的温柔。
时间似乎凝滞了,一些情绪却是流动的,在身体里,像星光汇成的河流,斑斓而轻盈,冷得过分的风也无法吹散。
书燃抿了抿唇:“要我下楼吗?”
“别出来了,”周砚浔说,“外面有风,容易感冒,明早我来接你,好不好?”
书燃垂下眼睛,思考片刻,清晰地说:“不好。”
周砚浔好脾气地笑:“怎么了?”
“我想见你,也想你现在就亲我,”书燃说,“不要等到明天早上。”
书燃攥紧手指,嗓音里好像混了雾气,有些湿,还有些哑。
“我等不了那么久,”她说着,手指蜷起来,扣着手心,“受不了……”
书燃顾不得换衣服,随便披了件外套,就从楼上跑下来。寒假期间宿舍管理相对松懈,阿姨早就睡觉了,书燃怕吵醒她,脚步又急又轻,下台阶时身形摇摆,险些摔跟头。
外面温度很低,没下雪,但风吹得厉害,书燃的头发和脸颊上都裹着寒气,她却感觉不到冷,心底有雀跃的情绪。
跑到靠近街灯的地方,不等书燃找人,手臂倏地一紧,有人握住她,接着又抱住她,将她往阴影更深的地方藏了藏。
下一秒,熟悉的气息围过来,书燃仰头,视线尚未看清楚,唇已经被吻住。
寂静荒僻的角落,风吹着,空气冰冷,书燃却好似落入温水,手指很软,脊背也是,全靠横在她腰间的那条手臂撑着,才没有倒下。
唇被发狠地摩擦,她呼吸里全是另一个人的味道,下颚被扣住,指腹磨着她的皮肤,贴在她耳边小声哄着,哄她张嘴,哄她抱紧。
书燃受不住似的大口喘气,却被进得更深,眼眸里全是水汽,氤氲浮沉,好像置身于月光下的海面,耳边是潮水起伏的轻响。
诱人深眠,诱人沦陷。
吻得太重,有点过,书燃无措地抓着周砚浔的大衣,紧到指尖都泛起了白,喉咙里溢出呜咽似的碎音。直到她失去所有力气,腰软腿也软,周砚浔才停下来,抱着她,任由她没骨头似的往他怀里靠。
好一会儿,两个人都没说话,就那么安静地抱着。
阴影沉暗的角落,没有光,什么都看不清楚,书燃却能清晰地想象出他此刻的摸样。
低垂的眸,搭在她腰间的手,以及神色里的温存与柔软。
每一样都漂亮,都迷人。
周砚浔解开大衣的扣子,将书燃往怀里藏了藏,手指摸着她的头发,又移到后颈那儿,捏了下,问她:“冷不冷?”
书燃正要摇头,又想起来这种环境下他根本看不见,小声说:“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