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燃叫他吻得唇色殷红,脑袋涨涨的,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你有点赖皮,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就亲我!”
周砚浔笑了声,手臂收紧,将她抱得更捞,贴在她耳边说:“书燃,你先想想,你学号的尾数是多少——”
学号有点长,书燃呆呆的,挨个数字默背过去,倏地一愣——
16.
金融班,16号,书燃。
周砚浔的微信号,x_sixteen。
他手机的密码,102516.
都与她有关。
他藏在心里的人……
书燃脑袋一片空白,身体很软,心跳却快,她喃喃:“你到底从什么时候……”
周砚浔单手勾着她的腰,侧头在她耳垂上亲了亲,继续说:“高中的时候,还没有正式转学到信雅,我就已经见过你,那天,是我来到赫安的第一天。”
周砚浔日渐优秀,让陈西玟的心态逐渐扭曲,被他唤作妈妈的女人,开始萌生恶意,试图毁掉他。中考前夕,陈西玟在他的牛奶里加了安眠药,周砚浔明明成绩很好,却在考场上睡着,最终一塌糊涂。
周淮深觉得他丢人,专程从国外回来,把周砚浔关在书房里痛骂了一顿,书本什么的劈头盖脸地冲他砸,没有一丁点尊严。
陈西玟做了恶,面上依旧是一副温柔模样,甚至花了笔钱,以自费生的身份将周砚浔送到弈川的一所国际学校。入学不到两个月,出了“泼油漆”那件事,陈西玟又让他转学到另一所私立。
高中三年,周砚浔就是在不断转学中度过的,陈西玟软刀子磨人,试图用动荡与不安,磨掉他身上的优秀,让他“泯然众人”,不再那么耀眼。
来到赫安时,周砚浔已经换过三所学校,没有固定的朋友,没有安稳的环境,他的性格逐渐阴郁,变得易怒,甚至难以接近。
当时手续还没办好,没学可上,周砚浔整天通宵打游戏,耗得心力交瘁。来到赫安,他甩开陈西玟安排在他身边的人,在街头闲逛,随便上了一辆公交车,选了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滴的一声公交卡响,周砚浔懒懒懒散散地回头,金色的阳光下,他看到她。
很干净的女孩子,皮肤雪白,梳马尾,不化妆,穿百褶裙和有丝带装饰的浅色衬衫。胳膊细细的,腕上带着一支银镯子,浑然天成的精致感。
她坐下,仪态很好,将提在手里的透明的方形小桶放在膝盖上,两手护着,小心又珍重。
周砚浔看到,带盖子的那个小桶里面,游着两条红白配色的龙睛金鱼。细腻的水纹和气泡,薄纱般的鱼鳍和鱼尾,阳光照亮那些,也穿透那些,油画一般的场景。
周砚浔小时候也养过龙睛,和周絮言一起养的,后来,周絮言发脾气,把小鱼从水里捞出来,挨个摔死,血淋淋的尸体就摆在周砚浔的床单上。那以后,周砚浔再不养宠物。
没想到,抵达赫安的第一天,乱糟糟的环境下,他又重逢了他的金鱼。
车厢内人不多,运行间有细微的噪音,周砚浔带着耳机,听着歌,一路都在看她。到达某一个站点,女生起身下车,周砚浔跟下去。
女生在冷饮店前与朋友会合,笑眯眯地递上提了一路的小方桶,说:“生日礼物,祝宋裴裴小朋友生日快乐,永远可爱。”
宋裴裴在女生的脸颊上亲了下,很开心地说谢谢燃燃。叫燃燃的女孩子又去买了两只甜筒,递给宋裴裴时,不知怎么搞的,甜筒脱手扣在地上。宋裴裴脸色垮下去,沮丧地说我真是笨手笨脚。
燃燃并不生气,好脾气地笑,温声说:“今天是小寿星呢,做寿星不能不开心,你吃我的,我再去买一个。”
说完,她用厚厚的纸巾垫着,把掉在人行路上的甜筒捡起来,扔进旁边的垃圾箱。之后,又去店里要了支一模一样的甜筒,还给宋裴裴买了一个很可爱的毛绒小公仔。
“哄哄我们小寿星,”燃燃笑着,眉眼很甜,清清秀秀,说话时声音里带一点糯,“过生日呢,天气还这么好,别为一点小事不高兴。”
不止宋裴裴,连旁观这一幕的周砚浔,都被她哄得没了脾气。
女生的背包带子上别着校牌,离得远,看不清楚,周砚浔悄悄用手机拍了张照片。两个女生勾着手臂从他身边走过去,周砚浔拉着卫衣的帽子,随意套在头上,避开她们的视线,之后,他将照片放大,看到校牌上的字——
信雅中学,高二(一)班,书燃。
周砚浔的生活晦暗许久,一度窥不到方向,这一刻,他好像从昏沉中醒过来,找到了不妥协的理由与动力。
那一天,凛冬未散,他看到了最温柔的理想。
讲述这一段往事时,周砚浔隐去了他的身世,以及他和陈西玟母子间微妙的纠葛,只说小时候他养的金鱼被周絮言摔死过,以及公交车上阳光下的一眼惊艳。
书燃听他说完,似乎觉得不可思议,一度反应不过来。周砚浔垂眸看她,点漆似的瞳仁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
“书燃,”他叫她的名字,声音温和,带一点柔软,“你是我见过的最美好的人。”
“你来弈大,”书燃喃喃,“真的是为了我?”
周砚浔摸了摸她的头发,神色很软,“高中三年我的生活一直很乱,无论是来到赫安还是离开赫安,都不是我能控制的,我没能力为你做什么,也不敢靠近你。”
书燃觉得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攥了一下,细细密密地疼。
“我爸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他希望我听话,想送我去京市读大学。”周砚浔握着书燃的手,指腹贴着她的手背,“我知道你想考弈大来弈川,拒绝了他的安排。他觉得自己被挑衅了,很生气,骂过我也打过我,我不肯让步,他说‘周砚浔,你要是真有能耐就考个状元给我看看,你能考出全市最好的成绩,是最好的那个,我就不再管你’——我爸在这方面有执念,他喜欢我是‘最好的’。”
周淮深并不关心周砚浔是否快乐,经历过什么,正在面对什么,他只要周砚浔足够“好”,只够优秀和耀眼,像一块金灿灿的勋章。
听到“挨打”两个字,书燃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眼眶不自觉地变红。
“我想见到你,燃燃,我想跟你有新的开始。”周砚浔看着她逐渐湿润的眼睛,笑了下,很温和,“所以,我拼命读书,努力考试,终于赢到了再见你的机会。”
他低头,吻了下书燃的手指,又将她整只手拢在掌心里,很轻地说:
“这次,我赢了。”
书燃怔怔的,想说什么,还来不及发出声音,周砚浔再度吻过来。
他捏着她的下巴,指腹在她耳后细软的皮肤上轻轻摩挲。书燃微微仰头,这个姿势让周砚浔吻得更深,吞没一般,占据她所有呼吸。
不知疲倦地噬咬,酥麻的感觉一路蔓延,脑袋每转一个方向,吻都变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