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信尧接连使出几记招式都被周砚浔避开或化解,台下隐约传来几声低嘘,激得窦信尧眼底发红,动作愈发急切。周砚浔依旧不疾不徐,甚至笑了下,唇角勾着,一股贵公子的骄傲矜劲儿,散漫不羁。
书燃一直盯着周砚浔,自然也注意到他的表情,那抹笑好似羽毛,轻悠悠地落在她心口,触感酸酸麻麻,说不清的痒。
赵澜羽感觉到手臂被抓得很紧,轻呼:“燃燃轻点,好疼。”
书燃连忙松了手上的力道,有些歉疚地看着她:“对不起啊。”
赵澜羽摇头说没关系,顿了顿,又凑过来抱住书燃的手臂,故意在她耳边玩笑:“担心吧?紧张吧?是不是心都要跳出来了?”
书燃脸颊发烫,她强装镇定,说:“周砚浔很厉害的,我不担心。”
这话刚说完,就听见旁边卡座上有人指手画脚地评论:“你信我的,个子高些皮肤也比较白的那个小伙子肯定输,他力量太差了,胯也拉不开。就刚刚那个撞膝盖,什么玩意儿啊,我都撞得比他好,换我跟他打,不用三分钟,他就得……”
书燃越听越生气,忍不住瞪了那人一眼,就在她分神的间隙,周围突然暴起一阵欢呼,还有尖锐的口哨声。
周砚浔抓住机会,一改先前的散漫,避开窦信尧挥来的勾拳,同时,足背弓起,拧身侧踢。骨形顺直的长腿似钢鞭,加了腰部的回旋力量,气势惊人,也快得惊人,窦信尧根本来不及反应,挨了个正着,让人牙酸的声响过后,应声倒地。
一系列动作瞬息完成,用时不超过三秒。
赵澜羽都傻了,语无伦次地说:“怎么就倒下了……发生了什么……我都没看清……”
做场外点评的那位大哥,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半天才发出一声:“我曹……”
纯娱乐性的表演赛,又不是争金腰带,必须打个你死我活,裁判秒都没读,直接挥手示意暂停,让场下的工作人员上来帮窦信尧看伤。
华哥请的裁判挺专业,裁判看了周砚浔一眼,语调淡然地问:“职业的吧?合约签在哪个俱乐部?”
额角的热汗流进眼睛,不舒服,周砚浔用力甩头,笑了下:“业余的,随便玩玩。”
裁判哼笑,看着周砚浔,“业余的玩不出你这种水平,出手太毒了,”他指了指还在地上躺着的窦信尧,“刚刚那下鞭扫,要不是收着劲儿,你能把他槽牙踢碎,整个下颚都会断裂变形。”
周砚浔只是笑,没做声。
书燃在这时跑到八角笼外,她有点发抖,嗓音细细的,叫他的名字:“周砚浔。”
周砚浔立即走过来,他额前的头发垂下来,汗湿着,身上还有格斗过后未散的狠厉,看着书燃时神色却是温和的,让灵魂都沉溺。
书燃踮起脚,隔着围栏伸手,有些艰难地想要碰到他。
周砚浔摘了拳套,握了下书燃的指尖,淡淡笑着:“想摸我啊?”
书燃仰头,目光一瞬不瞬地停在他身上。
周砚浔漆黑的眼眸同她对视,低声说:“别急,现在我身上都是汗,太脏了。”
书燃不顾旁人的眼神,执意朝他伸手,声音弱弱的,“你过来,让我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
周砚浔喉结滚了下,眸光似乎有些深,他抬手拂了拂书燃的睫毛,轻声说:“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
话没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周砚浔背对擂台,书燃越过他隐约看到什么,眼睛蓄起惊恐——
“阿浔!”
耳边风声尖锐,周砚浔反应极快,下意识地歪头闪躲,同时翻身肘击。
窦信尧刚挨了一记侧踢,本就头晕脑胀,站稳都勉强。不知谁使坏,递给他一只啤酒瓶,窦信尧憋着股劲儿爬起来,抓着那只酒瓶子从背后朝周砚浔扑过来。
周砚浔眼睛里腾起火光,肘击力道很凶,恶狠狠地砸在窦信尧脸上,肘过如刀,在他颧骨那儿撕开条寸许长的口子。血迹蜿蜒而下,窦信尧半昏不醒地仰面栽倒,握在手上的啤酒瓶应声掉落。
擂台下一片躁动的嘘声,打不过就下黑手,也太丢人了!
有人拿了冷敷袋给窦信尧冷敷,周砚浔捡起那支酒瓶,慢慢走过去,书燃怕他冲动,急得叫他的名字:“周砚浔,你回来!”
裁判拉住周砚浔的手臂,皱眉道:“你真想把他打死啊!”
周砚浔看了书燃一眼,转头对裁判说:“我得让他明白一个道理。”
面部撞击让窦信尧陷入休克,过了十多秒才缓慢苏醒。他脸色白得吓人,脉搏弱而急,呼吸也是浅的。周砚浔俯身,将酒瓶放在窦信尧脑袋旁边,之后突然出手,掐住他的脖子,迫使窦信尧仰头与他对视。
周砚浔居高临下,看着他,神色冷淡至极,像看着一只垃圾桶里爬出来的老鼠。
club的员工连忙挪动身形,挡住周砚浔手上的动作,以防被台下的客人看到或者拍照,低声劝着:“周少,有话好……”
周砚浔扫过去一眼,员工立即噤声,视线移到别处,只当看不见。
“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周砚浔面无表情,声音也不带情绪,手上的力道却重,掐得窦信尧呼吸艰难,脸色由白转红,“但是,有两句话,你最好牢牢记住——”
“我的人,你招惹不起。”
五指越收越紧,窦信尧额角青筋暴突,冷汗热汗混在一起,沿脖颈涔涔而下。周砚浔看着他,目光薄凉如锋刃,慢慢说——
“招惹一次,我揭你一层皮。”
周砚浔借用华哥的私人休息室洗了个澡,冲掉满身汗渍,整个人神清气爽。他去提车,书燃站在club门前的台阶下,身上的外套还是周砚浔那件。
赵澜羽兴奋劲儿没过,没让柯煜送她,要蹭周砚浔的车。书剥了颗压片糖塞进她嘴里,笑着说:“你就不怕柯煜吃醋啊?”
“醋就醋吧,”夜晚风凉,说话时有淡淡的雾气,赵澜羽勾着书燃的手臂,“反正他打不过周砚浔。”
书燃仰起头,夜空很黑,路灯下有细小的雪花,飘舞着,坠落着,她静静看了会儿,忽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