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云舟在水下割断了身上的披风,趁着那条鱼在咬住披风的时候,他将手中的刀刺入了它的眼睛。
那鱼的体型很大,吃痛的同时疯狂在水中摆动,一击过后阎云舟几乎已经再没有力气了,胸腔中的氧气耗尽,身子甚至就要往水下沉去,暗玄此刻见状立刻拉住了他的身体。
他一只手托了一下阎云舟,一只手狠狠地刺进了另一条鱼的腮边连着脑子的地方,短暂挣脱两条鱼之后便带着阎云舟向上游。
宁咎也感受到了那边的动静,此刻水已经没入了他的腰间:
“阎云舟,阎云舟?暗玄?”
他大声喊着,阎云舟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却听到宁咎此刻的声音,终于暗玄带着他露出了水面。
两个人几乎都是下意识地大口呼吸,宁咎终于看见了浮上来的两人,他立刻摆手:
“这里。”
他将自己身上披风摘下来,在水中搅成了一个绳子,然后向两人的方向上甩,水面太黑了,他甚至看不清阎云舟的状况,只能大声喊他:
“阎云舟,坚持一下,坚持住。”
暗玄带着阎云舟冲宁咎的方向游了过来,宁咎站在水已经快到胸口的位置不断地向他们抛出披风,暗玄总算是抓住了披风的一角,推了阎云舟一下,宁咎立刻上前抱住了阎云舟,怀里的人闭着眼睛似乎已经没了意识。
三个人上岸之后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宁咎抱着阎云舟,心里慌的厉害,怀里的人不住地呛咳,几乎话都说不出来,他只是强撑了一下眼皮,看了一眼宁咎,那目光中似乎是在打量他有没有受伤。
他明显担忧的目光让宁咎眼睛一热:
“怎么样?肺里有没有呛进去水?”
他怕阎云舟在水下呼吸的时候将水呛进了肺里,阎云舟费力地摇了摇头,他在水下是闭着气的,宁咎四处查看他的身子:
“伤呢?有没有被那东西咬到?啊?”
暗玄此刻也蹲了下来,陪着宁咎宁咎检查阎云舟的身上,发现小腿的地方似乎是被咬了一个口子,宁咎抱着怀里的人,暗玄去将他的裤腿掀了上去:
“宁公子,王爷腿上有一个口子。”
暗玄和阎云舟落在水下,身上的东西自然都湿了,就连火折子也不能用了,好在宁咎在方才下水之前将自己身上的一个包扔在了岸上。
火折子此刻还能点亮,他是医生,此刻又是在战场,所以他习惯性在包中带着紧急包扎用的东西。
“你扶着他,我来帮他看看伤口。”
宁咎手都有些抖,阎云舟现在的情况实在是不乐观,心中的酸涩难以言表,他都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要受这么多的罪。
他的小腿侧面被咬了一下,伤口此刻已经有些发白,不再流血,宁咎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有没有毒,这个时候必须尽快处理伤口。
但是看着那个呛咳不止,脸上已经没有丝毫血色,快昏沉晕过去的人他甚至不忍他再受一点儿疼,但是现在没有办法,他必须要用酒精冲洗伤口。
他的声音发闷,艰难开口:
“你忍一下,就一下,我帮你用酒精处理一下伤口。”
阎云舟身上所有的感官都在渐渐消散,人就像是漂浮在水面上一样,意识在渐渐抽离。
甚至那酒精撒在伤口上的痛意都没有将他的神志再次唤醒,只有小腿处的肌肉随着那痛意抽动了一下,人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王爷,王爷?宁公子。”
宁咎在伤口上洒了杨生配的药粉将他的伤口用绷带包好便抬起头。
他现在身上没有药,对于阎云舟任何的情况几乎都是束手无策:
“走,赶紧走,他的状况不好,我们必须赶紧出去。”
他们头顶的整个随州城已经开始了大面积的坍塌,这个山洞边上的墙壁不断有石头滚落,他们必须抓紧时间了。
三人身上的衣服此刻都湿透了,这河中的水其实并不能算是太冷,但是人一穿着湿衣服上岸,在这阴凉的洞中很快体温就会消散,宁咎捡起了一边他放下嫌沉没有带下水的一条被子,庆幸他们此刻还有这样一块儿干的东西。
他将阎云舟身上湿着的外衣脱了下来,里面的衣服也已经湿透了,这样贴在身上依旧会散失体温,他心一横,将他里面的里衣也脱了下来:
“宁公子你要做什么?”
宁咎顾不上理他赶紧用整个被子裹住阎云舟,然后将那里衣递给暗玄:
“快,拧干。”
之后宁咎将拧干半潮的衣服给他穿上再用被子包住了他:
“我来背王爷。”
阎云舟昏迷,他们谁都不知道过了这条河还有多远才能出去,但是现在他们的动作必须要快,两个人几乎是在跑着前进,过了不知道多久,宁咎感受到了一阵凉风,他不禁眼睛都亮了起来:
“有风,出口应该就在前面了。”
暗玄加快了步子,宁咎一直用手扶着阎云舟身上的被子:
“前面好像有脚步声。”
宁咎仔细听着,暗玄面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喜色:
“应该是张慎他们。”
洞口是之前阎云舟安排暗玄接应的人马,暗玄回去了这里便由副参将张慎接应,张慎久不见阎云舟他们出来也心急,已经带着将士往里面走了,听到里面有动静之后立刻带着人往里冲:
“王爷,王爷?”
“是张慎。”
张慎看见三人的时候都愣住了,所有人的身上都湿透了,暗玄的身上甚至还在滴水,在看见暗玄背上那人的时候,他的语调都有些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