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生知道阎云舟的性子,纵使有些不放心也还是退了出去,阎云舟好在是咳嗽好了一些,闭着眼唤了一声:
“暗玄。”
话开口之后是暗雨进来,他这才想起来暗玄今晚在宁咎那边的院子里。
“王爷。”
阎云舟实在是睡不着,睁眼开口:
“将礼单的账册拿给我看看。”
办完寿宴之后因为杳儿的事儿在,他还没有来得及看礼单,暗雨在榻边加了两盏灯,然后才将账册递给阎云舟,阎云舟披着衣服坐起来一些,展开了那长长的礼单,从上扫到了下,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他过生辰,朝中大臣出手送礼自然都是不俗,这礼单上面虽然不说都是什么奇珍异宝,但是也胜在有特色有新意,但是阎云舟要的不是特色不是新意,是银子啊。
床头的人微微撑着额角看着这礼单上面的珊瑚树,名家字画,古玩收藏已经开始头痛了,这些东西是值钱,但是不能直接变成粮草,而且有些朝中重臣送的甚至是孤品,就是拿出去典当都要一眼被人认出来。
礼单是按照朝中大臣品级的高低往下排的,这送礼也是有讲究的,比如那株珊瑚,就是一位二品大员送的,既不僭越又名贵衬的出阎云舟的身份同时也衬得出他二品的身份,这一层一层都是有门道的。
阎云舟直接将单子翻到了最后一页,从后往前看,九品小官送的东西就没有那么扎眼了,绸缎,玉器,甚至直接是黄金制品,这些相对来说换成银子就省事的多。
“拿笔来。”
外面天都还没亮阎云舟的屋内已经聚齐了王府管事儿,还有些暗中养的人,半宿没睡加上身上还不舒服,阎云舟的脸色很差,终于他将单子递给了库房的管事邹褚:
“画出来的这些个物件挑出来,分发到底下开着的铺面中,扮作客商分成几批运出京城,到抚州,雍州,燕州分别出手换成银票,一并交给燕北将军。”
邹褚原来是军中管后需的,后来伤了一条腿就留在了这王府中做了管事,他知道北境如今的情况立刻接过了单子:
“王爷,属下略略算过,这些未必够啊。”
他在军中管的就是这个,自然对北境军的军耗心中清楚,阎云舟靠在床头揉了揉眉心:
“你先将这些不扎眼的给运出去,那上面一些珍奇的孤品留在王府,剩下的古玩字画一类的直接暗中运到燕州,连同本王的信件一道交给景郡王和转运司洛大人。”
邹褚立刻点头,眼前一亮:
“是了,洛大人一定有办法。”
碧荷院中已经养成生物钟的宁咎早上到了寻常起床的时间就醒了,今天这屋子里没有阎云舟,他倒是自由的很,懒了一会儿起来,就发现送水进来的人竟然是暗玄?平日里就是阎云舟梳洗也用不着暗玄端水吧?宁咎越发觉得暗玄反常。
暗玄看着他起身,躬身行礼:
“宁公子请。”
宁咎狐疑地去洗漱,这一晚隔壁的院中都没有人叫他过去,那阎月杳的情况就应该还算是稳定,他洗好了之后早膳都没用还是不放心地去隔壁院子看了一眼。
程清浅一直守在女儿的房里,经过通报宁咎戴上了口罩,身上洒了酒精才进去,小丫头还没醒,屋内只有程清浅和她的一个贴身侍女:
“大嫂,昨夜杳儿睡的好吗?”
几人到了外间,宁咎小声开口,程清浅虽然疲惫,但是总算不像是昨日那样担惊受怕的厉害了:
“晚上醒来了两次,伤口有些疼,不过比之从前疼的模样是好多了,晚上她说渴,我便喂了半碗水,不要紧吧?”
“不要紧,排气之后喝水可以正常喝的,还烧吗?”
“昨夜烧起来了一些,后半夜出了汗这会儿退下去了。”
宁咎点了点头:
“好,这三日有些反复的烧是正常的,只要不是太高就不用担心,一会儿用了汤之后我会让人送药过来,按时喝,不用太担心。”
宁咎走之前再一次查看了阎月杳的伤口这才起身出去。
阎月杳的情况稳定,宁咎就准备回院子看看大蒜素制备的情况,还有张明的状况他也得瞧瞧去,昨天根本就算是赶鸭子上架。
暗玄见他要回院子,立刻开口:
“宁公子还没用早膳,不如回风华院用吧。”
宁咎顿了一下:
“不用了,时间还早,不叨扰王爷了,让人将早膳直接送到隔壁的院子,我得去看看张明的伤。”
说完他就率先往风华院隔壁的方向走去,清晨的风凉一些,宁咎正好清醒清醒,到了风华院他和身边的人开口:
“暗玄你不用跟着我了,去伺候王爷吧。”
说完他直接向着隔壁的院子走去,暗玄确实不放心阎云舟,拱手施了一礼进了风华院。
这隔壁的院子原是因为阎云舟不喜大蒜的味道,所以开辟出来给宁咎放大蒜的,他索性连着蒸馏酒的设备都搬了进来,西厢房此刻住着的是张明等几个伤兵,东厢房就是药房,是为阎云舟煎药的地方,平时清晨的这个时候那里不会有什么人,顶多有个守着炉子的小厮,但是宁咎一从大门进来就见到里面那个身影是杨生?
这不是阎云舟平常用药的时间,思及昨天暗玄的话,他还是没忍住走了进去:
“杨府医,怎么这么早就来药房了?”
杨生听见声音回头,宁咎倒是被他眼底的红血丝吓了一跳,这是一夜没睡吗?杨生的脸上难掩疲惫,但是看见宁咎脸上却一喜,以为宁咎这么早回来是看王爷的。
“宁公子,王爷昨晚胸闷咳喘,半宿没睡,腿上和膝盖上的旧伤也疼的厉害,怕惊了公子好眠,这才没有让人去唤公子,正好您这会儿回来了,我这儿的药马上就好,正好一块儿和您过去。”
宁咎…他可没说他回来是去看阎云舟的啊,不过咳喘一夜没睡?他还没说话,杨生已经滤出了药液装在了罐子里:
“宁公子,走吧。”
宁咎顿了一下,算了,看一眼就看一眼,本来他也是要过去和他说说阎月杳的情况的。
阎云舟的院子白日只有院门口留人值守,只有晚上门前才会留人,此刻阎云舟起身,门口的侍卫便下去了,宁咎和捧着药罐子的杨生进了院子,临到门口杨生才想起来有一味和这药泡服的山参片没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