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路,或许我确实是该做决断了。”
苏北呈骤然抬头,他与阎云舟算是从小一块儿混大的,小的时候上面皆有兄长,也是一块儿胡闹过的,后来阎云舟成了执掌北境十二万边军的王爷,他也成了这皇城中的刑狱官。
但是从小的情谊却是没有断的,在外人看来,阎云舟这些年早就已经和苏府断了来往,却不知,这王府后院的狗洞他比谁都熟。
苏北呈从不愿意想阎云舟的身体,甚至都不敢问,但是现在喝多了酒反而多了几分胆气:
“真的没别的法子了吗?这天下这么大,总是能找到些名医的,我之前找的那两个不管用,我再去寻别人。”
阎云舟看着他的样子,忽然笑了一下:
“你好歹也是刑狱官,生死之事还看不淡啊?擦擦,别在这儿丢人。”
阎云舟扔过去了一个帕子,苏北呈胡乱的擦了擦脸:
“你说你,早年也不成婚,我儿子现在都打酱油了,你还没人要。”
阎云舟喝了酒脸色多了两分红润,但是身上却还是畏寒怕冷,他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开口:
“你喝多了?刚和我的王妃见过礼这就忘了?”
“你还认真了?你都查清楚没有?这个侯府公子有没有问题?”
这一场赐婚宫里那位是安的什么心他自然心里清楚,只不过刚才看着侯府送过来的那个要克死阎云舟的公子好像还挺有意思的,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阎云舟的身体经不起变故了。
宁咎吗?阎云舟在脑海里过了一边那人这两天的言行:
“留着吧,若是有问题早晚会暴露出来的。”
看着阎云舟面带倦色苏北呈起身告辞,临走之前正色出声,眼中方才的醉意似乎都消散而去:
“这句话是家父让我带给王爷的,他说,无论王爷最后如何决断,苏家满门必当与你同心。”
有些话不必说的太明白,而阎云舟这些年在北境与那位被今上打发到苦寒燕州的景郡王偶有往来的事儿别人不知道,他们苏家又怎么会不知道?
阎云舟站了起来,拱手行礼:
“云舟谢苏太尉。”
隔壁的宁咎此刻一只腿仍在边上的椅子上,一只手臂抵在桌子边上,整个身子歪成了一个麻花。
右手一边在纸上鬼画符,一边在空隙的时候咬一咬笔头,是的,这个姿势就是宁主任在思考时候的姿势。
而他面前的纸上歪歪曲曲地写着不少的字:
“黄连素,四环素,青霉素…”
纸上还有很多的化学式和方程式,但是无一例外都被毛笔最后给勾画了下去。
前两种没有工业基础根本就不可能完成,宁咎把眼睛盯在了青霉素上。
青霉素相比前两种对工业的要求是稍微低了一些,但是经过土方法提纯的青霉素的产量一度是一个低到令人绝望的数字。
而且,掺杂的杂质太多,想要提取到足够又纯净的量实在是难度系数为sss。
‘啪’宁咎又把笔丢了。
一旁的桃月看见了也不敢多说什么。
但是看着时间晚了还是忍不住的提醒了一声:
“少爷,时间不早了,要不要歇着?今晚您是在这里还是去王爷那?”
毕竟昨天他们刚来王府的时候自家少爷就和王爷睡在了一个屋子。
宁咎看了看外面,已经月上中天,古时候也是有好处的,比如说这无比清新的空气,他走到了门口,抬眼就能看见那轮在这个世界依旧明亮的月亮,都说千里共婵娟,也不知道这里的月亮和他那个世界的是不是同一个。
正感慨着他就见阎云舟那屋的门开,那位大理寺少卿穿着一身黑衣出来了,两人对视了一眼,宁咎给了见了一礼,那人笑呵呵地也和他打了招呼。
现在是12月的天气,晚上已经很冷了,桃月给宁咎披上了衣服,面带询问,似乎是在问他在哪里睡?宁咎直接抬步到了阎云舟的门口,当然是在主屋睡。
他进屋的时候阎云舟还坐在桌前,那一桌子的菜已经凉了,却还没有被撤下去,听到动静阎云舟抬头,宁咎上前:
“王爷,我来昼夜侍奉。”
阎云舟方才喝了一点儿酒,虽然不会醉,但是咳嗽却重了两分,听了这话他也有些莞尔:
“那就过来吧。”
这一次宁咎知道这个动作是让他脱衣服,他走上了前,帮人解了身上的衣带,侧眸的时候忽然看见了桌子上的一道菜,那道菜的配菜赫然是大蒜,一瞬间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都亮了。
没错,他是混了,只想着现代还在沿用的抗生素,却忽略了一种已经被淘汰的抗生素,大蒜素。
相比青霉素只对细菌有效,而对真菌没有作用的情况来说,大蒜素是少有的可以同时抵御细菌和真菌的广谱抗生素。
阎云舟就见这人给自己宽衣到一半,就将眼睛黏在了一边的盘子上:
“饿了?”
“啊?啊,是啊。”
“饿了就让厨房给你上菜。”
“王爷,这个是什么?这东西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