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昉道:“果真如此最好,若别有隐情,你小心杀人灭口。”
那大汉一个激灵,下意识看向孙府尹。
褚昉道:“你看孙府尹作甚,难道以为孙府尹会保你?事情闹这么大,还让孙府尹丢了面子,他为何要保你?”
“褚相,你如此教唆,是何意思!”孙府尹气得手发抖。
“教唆?”褚昉不明所以地笑了声,“孙府尹莫非真打算袒护诬告之人?”
“此人诬告我夫人,若没个叫我信服的交待,我便把人带回长安去,交由大理寺审问。”褚昉沉声说。
看向那证人,“将你儿子一并带回去,我先问问他到底如何受伤。”
又看回孙府尹:“我这样做,没什么不妥吧?”
“随你!”孙府尹也在气头上,胡乱说了句。
不料几个大汉一听连孙府尹都不管他们了,纷纷撇清关系,言自己无辜,都是听了那证人教唆,那证人嚎啕着,口不择言供出了晋源县令,又说晋源县令受孙府尹教唆,他们只是拿钱办事。
“刁民!污蔑本官!”孙府尹举起惊堂木朝那证人砸去。
事情到了这步,大体明了,交给巡按便可,褚昉领着陆鸢退出公堂。
陆鸢以为褚昉没有费心费力去找证据,又得罪了孙府尹,这场官司会打得很吃力,可没想到,他游刃有余,只凭几句真真假假的话就洗清了她的嫌疑,连幕后之人也揪了出来。
“夫君,谢谢你。”陆鸢看着他,目光灿如朝旭。
褚昉对上妻子目光,想到她还要继续西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嘱咐道:“下次再遇这种子虚乌有的罪名,不要急于自证,把麻烦抛回去,找对方的漏洞远比自证省心的多。”
原来他是这样的对策。
陆鸢行商一向谨慎,习惯了自证清白,遇事自然首先想到的是自证,但有些莫须有的罪名很难自证,只会让人自困自扰。
“既早有对策,你何须跑一趟,叫秦长史递信与我,我想不到这层,难道还能做不到么?”陆鸢说道。
“递信给你,哪里还有我的功劳?”
褚昉唇角勾了下,再说,他也想见她了。
正好有个理直气壮的借口旷朝来见她。
作者有话说:
开芳宴:宋代罗烨《醉翁谈录》提到“开芳宴,表夫妻相爱耳。”也是宋金墓葬壁画中比较流行的一种装饰题材,主题为夫妻对坐,宴饮赏乐,笔者认为,类似于现在的烛光晚餐,仪式感比较强。
第80章 喜欢的事 ◇
◎做你喜欢的事,但若累了,就回家来◎
商队既已清白, 陆鸢不欲再耽搁,休整一日便打算赶路。
她带的行装本就不多,无须费力收拾, 只把两套裙装包好了要褚昉带回去。
两套裙装是褚昉新买的, 她只穿了一次。
“不喜欢?”褚昉问,他看来穿着挺好看的。
“不是”,陆鸢笑着解释:“行路不便,穿袍子方便。”
她但凡出行都是儿郎装束,可以省很多麻烦。
褚昉随意嗯了声, 沉静片刻后又问:“你不等几天, 看孙府尹的下场么?”
巡按正在核查孙府尹的罪名,行贿未遂,鼓动百姓闹事,诬告朝官命妇,多罪并罚, 至少是个流刑。
陆鸢道:“不等了, 落水狗有什么好看的,还是赚钱重要。”
褚昉垂下了眼,在想还有什么借口没有用过。
目光落在她小腹上,那里被袍子遮着,平坦纤瘦, 好像什么都没有。
褚昉扯过妻子,大掌按在她小腹,“万一这次怀上了, 你是不是得好好休息?”
陆鸢忍俊不禁, 他千方百计想留下她。
不过他的忧虑也不是没有道理。
“怀上了我就回来, 但现在不是还没结果么?”
褚昉再不说话, 妻子去意坚决,他说什么都没用。
他怕自己再说下去,会强硬地命她不准去,到时她又要与自己置气。
他淡着脸,明显不快,半垂着眼皮看着陆鸢,一言不发。
陆鸢轻轻拽了拽他腰带上系着的福囊,柔声说:“我明天就走了,你想留给我的最后印象,是这张臭脸吗?”
褚昉面无表情,只眼皮稍抬了抬,正好对上妆台上的镜子,自我审视片刻,按着妻子的腰贴过来,垂眼看她:“在你离开之前,我想问个问题,你如实答我。”
陆鸢唇角浅弯,轻轻点头嗯了声。
“我与城北徐公,孰美?”
陆鸢觉得这话有些耳熟,好像他问过,当时如何回答,她却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