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昉停顿了下,说道:“刑部周尚书家的三公子。”
“周家三公子?他跟陆家很熟吗?”贺震追问。
褚昉眉心一动,音色添了些许冷漠,“不知。”
“连你都不知道?那状元郎说把阿鹭当亲妹妹,不是在骗我吧?”贺震嘀咕道。
褚昉手下一紧,不觉勒得马头往后一仰,只听马儿一声嘶鸣,停了下来。
“怎么了将军?”贺震亦勒马,不解地看向褚昉。
“无事。”褚昉一夹马肚,朝皇城疾驰而去。
把阿鹭当亲妹妹。
如魔咒一般盘旋在褚昉脑顶。
陆二唤周玘“元诺哥哥”,他的妻呢,唤周玘作何?
···
褚昉进宫复命后便直接回了家中。
府门前照旧簇拥了一群迎接的人,连郑孟华也包扎着手腕搀扶在郑氏身旁。
褚昉扫过众人,没有瞧见陆鸢,想她向来站在人群中不起眼处,遂又扫了一遍,仍没发现她的影子。
褚昉什么也没问,在众人簇拥下进门,与母亲寒暄几句后,借口换衣裳要往兰颐院去。
郑氏道:“兰颐院无人,叫书韵伺候你吧。”
褚昉疑惑了句:“无人?”
“说来话长,你先去换衣裳,回头我与你细说。”郑氏摆手说道。
褚昉微颔,朝璋和院去,郑孟华遂领着书韵提步跟上,“我帮表哥吧。”
“不必,书韵来即可。”褚昉大步前行,并未回头,只是淡然吩咐了句。
就在郑孟华愣怔之际,褚昉又回转身来,对拎着匣子的近随说:“东西给我。”
目光仍没有落在郑孟华身上。
郑孟华脸色灰败,故意抬起包扎着的手腕掩住口鼻连咳了几声。
终于引来褚昉的目光。
“受伤了?”褚昉看着她手腕问。
郑孟华忙放下手腕,拢着衣袖试图遮掩伤口,小声说:“没,没什么……”
书韵却在这时为郑孟华叫屈:“主君,您差点儿就见不到表姑娘了!”
褚昉皱眉,“怎么回事?”
书韵欲细说,被郑孟华阻断。
“表哥,没事了,您赶路辛苦,快去换衣裳歇歇吧。”
褚昉看看她脸色,没再多问,转身往璋和院去。
进了屋,才问书韵道:“表姑娘究竟因何受伤?”
书韵遂将郑孟华自戕一事说了,后怕道:“当时屋里流了好多血,幸好果儿和五郎已经知事,哭着去叫了人,不然表姑娘真就送了命。”
褚昉默了少顷,又问:“她因何想不开?”
书韵抿抿唇,犹豫着不敢说,似有顾虑。
褚昉命道:“但说无妨。”
“具体因何奴婢也不知,表姑娘不肯说,连老夫人都问不出来,但听说,表姑娘自戕前一日,哭着从兰颐院跑出来的。”
褚昉顿了一息,看向书韵,审视片刻,问:“夫人哪去了?”
“说是在府里待着心烦,回娘家养病去了。”
“何时走的?”褚昉问。
“昨日。”书韵回说。
褚昉默然片刻,似有所忖,却没再问话,换上常服去赴家宴。
因郑孟华尚未完全恢复,褚暄又落榜,心绪不佳,这次的家宴冷清不少,众人都吃得小心翼翼,草草吃了些便寻个借口陆陆续续离席,家宴很快结束。
褚昉特意留下弟弟说话。
褚暄垂头丧气地坐着,没有去看兄长的神色,只是怏怏说道:“三哥,你骂我吧,我给褚家丢人了,你好不容易求来的机会,让我就这样浪费了。”
这次落榜,他再想走科举入仕的路,得跟其他学子一样,一步一步来。
褚昉笑了下,拍拍他肩膀,“你都是要做爹的人了,我怎能再骂你?”
褚暄又叹一口气,心想自己真是无用啊,孩子还未出生,都已成了免他受责骂的挡箭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