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烂陀佛果传授的神通秘法庇护下,卢仚的‘目光’忽略了那无法计数的磅礴数据,抵消了那恐怖的、无穷无尽的信息洪流的冲击,顺着河道,朝着时间长河的源头望了过去。
卢仚的‘目光’,越过了赑星相。
相比这条无穷无尽、没有始终的时间长河,赑星相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他只是无尽大河中,一条偶尔掀起一点小小波纹的小蝌蚪……他甚至都算不上一条足够强壮的大鱼!
卢仚收到了烂陀佛果和太初混同珠的双重庇护,这使得卢仚隔绝了无穷无尽的信息冲刷,同时也让卢仚避开了某些强大而可怕的,肆意、尽情的悬浮在时间长河上空,虎视眈眈、图谋不轨的恐怖生灵的注意。
卢仚没有引起那些生灵的瞩目。
卢仚同样因为‘眯上了眼睛’,没能‘看清’那些恐怖存在的身影。
卢仚只是通过时间长河上,一道道巨大的涟漪、一条条恐怖的巨浪的出现,判断在那些地方,有某些极度可怕的生灵存在。
那些生灵,或许已经死去。
但是祂们烙印在时间长河上的某些痕迹,就好像一块块顽固的礁石,依旧在影响长河的流动……偶尔河水撞击这些礁石,就会有一些让此等状态下的卢仚都无法忽视的异象产生。
相比这些存在,赑星相在这条无尽大河上留下的痕迹,根本不值一提。
甚至卢仚迅速忽略了赑星相,他懒得查勘赑星相之前发生的事情,他的‘目光’,径直看向了这条大河极远、极远的所在……
卢仚,隐隐看到了时间大河的真实面目。
不是全貌,而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局部。
无尽的时间长河……在无上太初天开辟的一瞬间,就从那时间长河上,开辟出了一条汹涌的支脉……这条支脉,就是无上太初天的时间。
小小的支脉,相比整个‘时间’,微乎其微,祂混杂在时间长河中,浑然一体,却又泾渭分明。无数条这样的支流纠缠在一起,好似一团乱麻相互缠绕,相互融合,相互衍生,相互激发,在很多地方,时空发生了奇异的扭曲,发生了卢仚根本无法理解的恐怖巨变。
但是侥幸,无上太初天的这一条支脉,还算是清晰和分明。
卢仚就看到,在无尽的时间长河的某处,在无上太初天这一条支脉诞生之地,在无上太初天的‘时间’源头,有一朵色泽黯淡的白莲静静的半边悬浮、半边沉没在浑浊的时间河水中。
那朵白莲占据了无上太初天时间的源头,好似一道铁闸门,抵挡住了其他时间支流的冲击……卢仚看得清楚,就在他一个呼吸的短暂时间中,那时间长河内,起码有三千万条时间支流裹挟着无量幻象、无量虚影,疯狂的冲击着这朵白莲。
而这朵白莲,则是稳稳扼守住了无上太初天的时间源头,任凭无数时间支流的冲击,都没有让任何一条时间支流,任何一道时间支流上裹挟的某个天地的力量侵入无上太初天。
而且,在那朵黯淡的,半边鲜活半边凋零的莲花瓣上,不断有一缕缕黯淡的白色佛光、白色佛韵,好似融化在热水中的糖块一样,缓缓的释放出来,一点点的没入了这条无上太初天的时间支流中。
这条时间支流内,容纳了无上太初天的所有过往。
于是乎,这些不断泄露出来的佛光、佛韵,就一点点的融入了无上太初天的天地大道之中,无论是无上太初天的何等大道法则,全都在其大道的核心处,有了一朵黯淡的白色莲花佛印。
卢仚恍然。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就是无上太初天的历史真相吧?
某位佛门大能,以无上之力,开辟了这一方天地,更是将自己的道,自己的法,自己的佛门精髓,以恐怖的神通、不可思议的伟力,强行烙印在了无上太初天的所有大道法则上。整个天地,都打上了佛门的烙印,这就是一块属于佛门的‘自留地’!
卢仚看到那朵白莲花的时候,他心中,突然也就冒出了一个名号。
‘弥勒天’!
无上太初天,这是这一方天地的‘本命名号’,更是太初、太瞐、太臰等大帝强者,对于这一方天地的称号……但是这一方天地,被那佛门大能打入烙印的时候,其名为‘弥勒天’。
‘弥勒’!
‘弥勒’!
卢仚下意识的嘴唇开合,念出了这个尊号。
于是,他的神魂也随着自己的肉身一起开口,轻轻的诵出了这一声尊号。
一圈圈奇异的涟漪从卢仚高悬在时间长河上的神魂核心处透出,好似一块小石子砸进了这条无边无际的混沌长河,激荡起了一丝丝不引人注意的微澜。
盘踞在无上太初天开天辟地之初的那一朵白莲,似乎感应到了此时、此刻、今生、今世卢仚的这一声呼唤,一片片半鲜活、半凋零的白莲花瓣悄然绽放开来,露出了正中的一座莲台,显出了莲台上盘坐着的,一个肥头大耳、满脸带笑,圆团团一身慈和之气的胖大佛陀。
那佛陀胸口有一个极大的透明窟窿,白金色的佛血不断从那窟窿中滴出,‘一滴、一滴、一滴’,佛血滴落在那白莲花上,被莲花静静汲取,维持着那一朵白莲的最后一点生机。
当卢仚开口诵读‘弥勒’尊号时,那分明已经死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庞大佛陀,死气沉沉的面颊上突然露出了一个极其绚烂的笑容,他紧闭的双眸睁开,隔着无数年的岁月,隔着漫长的岁月长河,朝着卢仚深深的看了一眼。
“老衲,弥勒!”那胖大佛陀好似看清了卢仚的根本和来历,他伸出了右手,隔着无穷尽的岁月,轻描淡写的朝着卢仚这边点了一指。
‘嗤’,那一指头,跨越时光,点在了卢仚的眉心。
一朵小小的白莲烙印在卢仚眉心绽放开来,整个烂陀佛果就在这一指之下悄然溶解,彻底和卢仚融为一体。
“弥……勒!”卢仚只觉得浑身寒毛直竖,冷汗犹如喷泉一样涌出。
他下意识的收回了目光,转投向了无上太初天时间长河的中段位置。
在这里,他看到了无数凭空而生的枷锁。
一条条带着铁血色泽,密布倒刺,宛如刀锁的锁链,在时间长河上纵横交错,化为一座巨大的堤坝,死死封锁着整条长河。
一缕缕白色的佛光,白色的佛韵,不断从时间长河的源头方向顺流而下,继续朝着今时、当世、此时此刻的卢仚所在的天地世界不断涌来……但是那无数枷锁穿透了一条条大道,禁锢了一道道法则,同样化为一座大闸,苦苦抵挡着源头上那一缕缕佛光、佛韵的‘侵蚀’。
只是,很明显的,这些枷锁组成的堤坝上,很有一些闪烁着七彩佛光的缝隙。
有微量的白生生的佛光、佛韵,就透过这些在枷锁中极力挣扎的佛光缝隙,一点点的沁润了过来,顺着汹涌澎湃的时间长河,一直坚定的影响着今时今日的无上太初天。
卢仚恍然。
如此异象,让他联想到了如今无上太初天的某些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