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先生的本名与身份皆很隐秘, 行踪也甚是难以琢磨, 当世求画之人云云,其中权势富贵者数不胜数, 据说除了找到鹤先生难之外,求画全凭鹤先生的喜好。
就因为画作难求,鹤先生被有些求而不得的人诋毁,说他清高且脾气阴晴不定, 可即便如此, 世人仍是没有停下寻鹤先生的脚步。
这画…
江婉琼想摸一下,可又怕脏了这令人观之屏息的画作,她伸出去的指尖顿了顿, 随后目光落下,仔细瞧着那落款私印。
果然没错。
姑娘呼吸皆顿,大气不敢出,生怕让这名作染了尘埃。
瞧今日他那神色, 莫不是不知其珍贵?
这画她都恨不得供起来当传家宝,他竟直接那般随意的拿着给她。
江婉琼心疼又小心翼翼的将画卷重新卷好,呼吸依旧轻若可闻, 可想而知她的重视。
终于,将画卷收回去之后, 她合上锦缎盒,这才舒出一口气。
安心之后,便是抑制不住的喜色。
“听竹,来。”
“给萱儿与秦夫人、芜诗郡主等下张帖子,明日邀她们来府中观画。”
她第一次有些激动了,忍不住自己那颗想要炫耀的心。
这可是鹤先生的画。
至于为什么在府中…她哪里舍得带出去,若是不小心有些破损便是莫大的损失。
“是,小姐。”
听竹下去之后,江婉琼在房中左瞧瞧又瞧瞧,她舍不得将画作放入库房落灰,可若是挂在她那画院中又太过暴殄天物,且放其他地方若被偷去可如何是好,选来选去还是放在卧房作为妥帖。
姑娘思量片刻,看向了衣柜最顶上。
那上边的最里处,放着他赠的白荷灯等物,殿下不会无事翻她的东西,不如这画卷一同放那好了。
柔柔的目光变得坚定,而听画瞧着自家主子竟要踩凳而上,吓得赶紧跑了过来。
“主子您快下来,您要放什么奴婢来就好!”
“…放心没事的,这画珍贵,还是我自己来比较放心。”
江婉琼踩在凳子上低头朝她笑,小心的扶着柜子站直了身,伸长手小心翼翼的将画盒放了上去。
直至人安全站到地上,劝不动主子的听画这才长舒一口气。
“您快吓死奴婢了,知晓主子重视奴婢定会小心,您怎么自己上去了,若是有个万一奴婢们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听画后怕的拍着胸口,将江婉琼看得好笑,“也不是很高怎吓得这样,是不是担心听竹回来责备你。”
听竹待听画像是妹妹一样,所以平日提点的地方也比较多,听画知晓但也实在是太害怕对方念叨。
“主子知晓还要笑。”
听画委屈的嘟囔着,惹得江婉琼的笑意愈发的深了。
宫中迎使臣,宫宴到了很晚才结束。
顾云承回府时,府中却是意料之外的灯火通明。
唇角噙着抹笑意,他一边往主院走一边召来管家问:“怎这般晚还点这么多灯。”
管家笑着拱手,“是皇妃的意思。”
“皇妃说,殿下离家数月,点了灯方便让殿下瞧清路,回家第一晚总不能黑灯瞎火的。”
这是让他看清回家的路,也让他知晓,还有人在等他。
顾云承低眸轻笑,心中有些暖意流过。
白日里太过匆忙,他没来得及问府中情况,此时正巧问了一下这两个月来府中情况。
管家颔首回答的言语之中,皆在夸皇妃治理有道,且凡是她去巡看过的铺子赚的银子皆涨了数倍,让管家佩服不已。
顾云承闻言,有些意外的挑了眉。
“想不到她还会经营之术。”
真是让人惊喜。
与管家交谈着回了主院,顾云承忍着想要见她的心再次去沐浴了一番,随后带着秋日的满身凉意进了卧房。
此时时辰已经不早了,男人刻意放轻了动作,可没想到一开门,轻轻的吱呀声音传来,床上侧靠着的人便软软起了身,有些困倦的朝他看了过来。“殿下再不回来我便要睡着了。”
她平日睡得早,此时双眸半睁显然是困意浓浓。
柔声所至,像是嗔怪似的。
顾云承轻笑一声,三两下取了银玉冠熄了灯上床。
“抱歉,让阿琼等我如此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