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医一时拿不准该说什么了。
谢明峥咳嗽了声,以眼神示意太医,太医看了看一旁的皇后娘娘,又看一眼陛下,似乎明白了什么。
“回少奶奶话,少爷的确是有些水土不服,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好好休息休息就好了。”
临春哦了声,若有所思。这会儿才刚过午时,她有些饿了,原本打算上街走走,先逛玩一番。
“既然这样,那少爷便留在客栈休息吧。我带碧云她们出去逛逛。”临春说着,似乎颇为遗憾,拍了拍谢明峥的肩。
谢明峥:“……”
他装病是想让她多关心一下自己,结果她直接撂下自己出去玩。
感情淡了呗,不爱了呗。
谢明峥反手扣住临春的手指,幽怨道:“你要抛下我一个人出去?”
临春纠正他的措辞:“不是抛下,是,我也想与你一道出去,可你这不是身子不舒服吗?我这是体贴你呀!”
这体贴,不要也罢。
“我也没那么不舒服,我陪你吧。毕竟人生地不熟,万一出点什么事。我不放心。”谢明峥道。
临春听他这么说,自然想到了从前跟他出去那次出的事。
“没事儿,你不在,应当不会出事。”
从前那些不法之徒皆是奔着谢明峥而来,如今他们隐藏身份,朝局太平,想必不会再有什么事。
临春就这么决定,把谢明峥撂在了客栈里,带着碧云朱弦与几个护卫出了门。
谢明峥又没病,自然不需要休息,他定定坐在房中的椅子上,陷入沉思。
良久之后,终是长叹了声,而后出门寻临春。
他不能放任她对自己这么冷淡下去,既然她不想与自己亲近,他偏要凑上去。
谢明峥沿着临春出去的方向追上她脚步,在一处茶楼里寻到人。彼时临春身侧还有位翩翩公子,瞧她的眼神充满了觊觎的味道,而临春仿若未闻,与人有说有笑。
谢明峥脸色陡然一沉,快步走近,停在临春身侧:“娘子,你方才不是说想吃糖糕么?我买回来了。”
临春怔了怔,被谢明峥突如其来的演技吓了一跳,他在说什么?
她看了眼身边的公子,随即反应过来,他又在吃醋了。
她有时候真觉得谢明峥有点奇怪,谢明峥好像认为全世界的男人都会喜欢自己。
就……跟他平日里杀伐决断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
“这位是?”谢明峥一副才发现身边还有个人的表情,礼貌地看向那位公子,笑了笑。
公子略略颔首,与谢明峥寒暄:“仁兄好,我方才见这位夫人头上的簪子十分好看,我娘子一定会喜欢这种样式,想问问夫人是在何处购买的。”
公子叹了声:“没想到二位竟是从玉京来的,也是,玉京热闹繁华,咱们这里比不得。我娘子也总说向往玉京的繁华,我打算抽空带她去玉京玩一玩。”
公子说罢,与二人告辞。
待人走后,临春气笑道:“峥峥,你那什么表情,一定又在想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人家可没有对我有什么心思,言语之间都很友善,的确只是询问我的簪子是哪里买的。”
谢明峥轻哼了声。
临春又道:“再说了,人家与自己的娘子感情也很好呀。”
谢明峥反驳道:“你怎知他一定有位娘子?说不定那只是与你搭讪的说辞。”
临春原本还好声好气与他讨论此事,听他这样无理取闹,有些不悦,好看的眉头当即压下来:“谢明峥,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你真的不觉得自己有点奇怪吗?”
这一年临春都唤他峥峥,言之凿凿说,可爱的东西就要配叠词,就像冬冬那样。结果现在为了一个陌生男人,竟然直接叫他全名。
谢明峥本就对她这些日子的疏远心生怨怼,听她这般冷淡地指责自己,更是心中郁闷。别过头,没说话。
临春见他沉默不语,愈发恼怒,胸口起伏着,径直走了。
二人就此吵架。
因为陛下与娘娘吵架,所有人都变得战战兢兢,生怕殃及池鱼。分明是初夏,可整个客栈里弥漫着一股冬日的寒冷。
就连随行的那些大臣们,也感受到了陛下心情不佳,他们递上来的折子,通通被驳回,并且被训斥了一番。
薛冰莫名其妙从陛下那里挨了一顿骂出来,完全摸不着头脑,被朱弦叫住:“薛统领,陛下今日心情如何?”
薛冰道:“挺差的,把我骂得狗血淋头。不是,陛下与娘娘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吵成这样?”
朱弦也不知道具体为何,只听自家娘娘念叨,认为陛下在无理取闹,不可理喻。她也只知晓,那日有位公子与自家娘娘说了几句话,陛下为此不高兴。
这么闹下去也不是办法,出来玩本该好好地玩,为这事儿浪费时间纯属没必要。朱弦想了想,端着铜盆进屋,看了眼临春,试探道:“方才奴婢在廊上遇见薛统领,薛统领说,陛下今日很是难过呢。”
临春哼了声,柳眉轻竖:“他难过什么?他自己先无理取闹。”
朱弦顺着她:“是,陛下此事的确做得不对。不过娘娘,咱们出来不就图个开心么,这么闹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您哄哄陛下,就这么算了吧。”
临春不肯:“为何要我哄他?他若是来哄我,我就与他和好。”
的确出来玩是为了高兴,与谢明峥吵架这几日,临春什么兴致都没有。她也知道谢明峥撂下朝中事务陪自己出来已经很不容易,可是她真的觉得谢明峥有些过分,他瞎吃什么醋?
话音刚落,门便被人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