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峥思及当时境况, 以临春那娇滴滴的性子, 能不害怕么?
他往里挪,意图给临春腾出半边床榻,被临春呵斥:“你干嘛?”
谢明峥道:“趴着睡不舒服, 你躺着吧。”
临春拒绝:“不要。你还受着伤呢,万一我睡你身边, 睡觉不老实碰到你伤口怎么办?我就趴这儿挺好的。”
说罢, 她便摆好姿势,闭上眼睛睡觉。
她真的很困了, 即便是趴着,也很快睡着。
谢明峥凝眸盯着临春的睡颜看了又看, 笑意一点点从眼底弥漫四散,他伸手, 替临春将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谢明峥的伤养了许久, 那些日子临春都守在他身边, 因为回去会做噩梦,但待在谢明峥身边就能安稳入睡。不知从何时起,临春已经习惯了谢明峥在身边, 他在就能有安全感似的。
但谢明峥身上有伤,临春不敢与他同榻而眠, 整日里趴着也不舒服,便命人置了张美人榻在床侧,夜里临春便睡榻上。
谢明峥的伤口很深,要完全愈合颇为麻烦,起初上药时,临春又想看,又怕看见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她便看一眼,又迅速躲开。
好容易到了伤口愈合了些,不再那样狰狞可怖,临春便迫不及待从宫女手里接过给谢明峥上药这件事。她心灵手不巧,不是伺候人的料,对上药这种事并不熟练。
临春盯着谢明峥的伤口,眉头紧皱,如临大敌,又忍不住嘟囔道:“其实我早就想给你上药,但是怕我下手没轻没重的……”
谢明峥伤在后背,上药时上身不着寸缕,临春松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为自己做成某件事而欣喜,双眼放光。
“好啦,还好现在不用担心了。”临春说着,收拾药瓶,净手。
她坐在床侧,目光忽地落在谢明峥胸口。
她发誓,一点也没有故意,就是这么随意的一落,就刚好落在谢明峥胸口的位置。
不知怎么,临春忽地想到从前有一回,她怕谢明峥怕得要死,正提心吊胆着,便撞在谢明峥的胸膛,还流鼻血了。
临春看着谢明峥的胸口,看着也挺软的呀,有这么硬吗,都能把她撞出鼻血?难道是她太过脆弱?
她胡思乱想了一通,抬眸正对上谢明峥的目光。
谢明峥目光促狭,看得临春面色一红,她知道谢明峥一定想歪了什么,忙不迭解释:“我可没想什么不对劲的东西,我只是突然好奇,你这看起来挺软的呀,怎么能把我撞出鼻血的?我能摸一摸吗?”
后一句声音低下去,显然有些心虚。
为了不让自己表现得那么心虚,临春又提高了些音量道:“我这是求知,是美好的品德,你应该满足我的要求。”
谢明峥眸中笑意渐深,语气也温柔:“我没说不满足你的要求。”
临春吞咽一声,看向他胸膛,道:“那我可摸了哦。”
她缓缓伸手,覆在谢明峥胸口,的确就是肉的触感,不过更为紧实些。临春正欲收回手,忽地感觉手中的触感变了。
她瞪大双眼,露出惊奇的表情,看了看谢明峥的胸膛,又看他眼睛,实在好奇:“原来也不全是软的时候,难怪能把我鼻子撞出鼻血了。”
谢明峥噙着笑,任由她玩闹。
临春觉得新奇,便在他胸膛摸来摸去,原本还好,摸得多了,谢明峥渐渐有些意动。因为身上的伤,他已经一个月没有和临春亲近过,最亲密的事也不过是摸摸手,碰碰脸。
谢明峥眸色微变,问还毫无知觉的临春:“阿宝,好玩吗?”
临春点头,诚实回答:“挺好玩的。”
片刻后,临春柳眉微横,道:“你这人……还有伤呢,怎么满脑子……”
谢明峥道:“伤在后背,不碍事。再说了,阿宝大夫,这么久了,我都病了,求你治一治吧。”
临春撇嘴,觉得他如今说这些不正经的话越来越顺嘴了……
这是自然,军营里什么荤-话都说,谢明峥只是不常与他们一道说,但该听的一点没落下。
临春呸了声,还是妥协,重操旧业。
抬眸时,撞进谢明峥视线,却见谢明峥一副……的表情,还挺好看的,与平日里有些不同。让临春想到给谢明峥跳舞的时候,他眼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此刻他那好看的眼睛里也只有自己这个人。
而且现在她还拿捏住了谢明峥。
临春嘴角微翘,有些高兴,笑说:“你现在好像为我神魂颠倒哦。”
谢明峥低头吻她唇角,叹了声,有些无奈的样子:“早就是了,好吗?”
他早就为她神魂颠倒,不可自拔。
临春嘴角翘得更厉害,想到谢明峥背后那道没完全愈合的伤,想到他的奋不顾身。
谢明峥的伤赶在夏天来临前终于完全痊愈,只是留下了一道不小的伤疤。临春跪坐在床上,看着那道伤疤皱眉头,“这疤以后都会留着吗?”
谢明峥浑然不在意:“留着就留着,男人身上总得有些伤。再说了,就是能去,我也要留着。”
临春不解:“为何?”
谢明峥道:“留着提醒阿宝,一辈子不许忘记。”
临春轻哼了声,“我才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更何况,人活在世上,能遇上几个把自己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人。遇见一个谢明峥,难不成还能遇见第二个?
临春伸手碰触谢明峥那道有些长的疤痕,疤痕摸起来与肌肤有些的触感有些不同。她低头,在那道疤上亲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