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她也爱吃葡萄。没料到谢明峥在饮食上,与她的喜好重叠度这般高。不过临春爱吃葡萄,却不爱吃葡萄皮,她吃葡萄时一定要把皮剥了,颇为麻烦。
谢明峥又道:“在这里加上,多备些葡萄。”
临春照做,命朱弦在名单上添些葡萄,待添完了,又奇怪:“你爱吃葡萄,为何要在这里添?”
这不是她三哥相看的赏花宴么?怎么喜好还得照着谢明峥的?
谢明峥搁下名单,从高脚托盘中拿过一粒紫得晶莹剔透的葡萄,送进口中,“因为我也要去。”
临春默然片刻,看着谢明峥眨了眨眼。
他去干嘛?他也要相看?
“……宫里那几位美人不讨你喜欢?”临春迟疑着问,他终于要开窍了,决定去找个女子试试自己是否能行了吗?
“可我挑的那些女子,除了美貌,还依据品行才德,恐怕不合你的心意。”
谢明峥眸色微暗:“为何要合我心意?晋王既然是我的手足兄弟,我为他参谋参谋,不可么?”
他若不在,她与晋王若是相谈甚欢,怎么办?
临春微微苦眉:“你有这么好吗?”
他十八岁认回皇家,与三哥素日的交集少之又少,顶多称得上一句点头之交,怎么就说得好似手足情深一般?
“如何没有?”谢明峥并不跟她多话,施施然又拿过一颗葡萄送进嘴里。
宫中的葡萄皆为上品,比外头的更甜,甚至甜得有些发腻。谢明峥从前不喜欢吃葡萄,可那回临春便是坐在椅子上吃葡萄,渐渐他也喜欢吃葡萄。
临春没敢再说什么,她怕自己又说什么惹谢明峥不高兴,既然他这样认为,那便是吧。
她亦从托盘中拿了一颗葡萄吃,乌紫的葡萄汁水充盈,入口香甜。她将葡萄拿在指尖,樱桃小嘴咬下一半,乌亮的汁水沾在她娇嫩的唇上,好似不是葡萄的汁水,而是她的汁水。
而后,她将另一半葡萄也咬下,手指上留下些甜腻的汁水,也被她吮干净。
谢明峥偏头看着,又想到那一年的事。
临春吃得津津有味,欲再拿时,注意到谢明峥的目光,有些尴尬。她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指,当真是离谢明峥太近了,她自然而然暴露出一些不在人前显露的本性。
他不会嫌弃自己吧?临春默默想着,忽然想到她用手给他治病的事。
顿时觉得刚才舔手那一下动作充满了……
有些恶心。
临春赶紧倒了杯茶水,将自己的恶心感压下去。
听见谢明峥道:“你的舞练得如何了?”
临春微呛到,眼睛忽闪忽闪的,她都把这事儿给忘了。崴了脚之后,又感染风寒,风寒没好几天,又肚子痛,来癸水,完全想不起来自己答应过谢明峥要给他跳舞。
临春悻悻笑:“……忘了,不过你放心,我马上就练。”
她想了想,如今五月尾巴,马上六月,一个月的时间应该够了。临春一直有跳舞,只是近一个月没跳,倒也不至于太过手生。
“应该能赶上你生辰。”她道。
谢明峥抬眸,他生辰是七月初八,她竟然记得?
一点愉悦感油然而生。
临春没有刻意记,只不过他回到皇宫那一年,也是夏日。她打了他之后没多久,便是谢明峥生辰,先帝为庆祝,也算接风洗尘,为他大办了生辰宴。
那时临春心中忐忑不安,也为他用心备了一份生辰礼,意欲赔罪。可当时他眼神好凶,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好像要杀人的气质,让临春害怕,临春终究没能把道歉的话说出,只是叫人把自己备的生辰礼送去。
也因此记忆深刻。
“近来天气愈发热,我打算过些日子前往墨玉行宫避暑。”谢明峥忽然道。
帝王于夏日前往行宫避暑,是大楚历来就有的传统。临春以前也跟着先帝去过行宫避暑,行宫那边绿树林荫,甚为清凉。但先帝爱去的行宫离玉京颇近,墨玉行宫则更远。听闻这消息,霎时间双眼放光,喜形于色。
“真的吗?那太好了!”她不由又吃了两颗葡萄。
倏地,又问:“你应该会带我去吧?”
“嗯。”
临春笑眼弯弯,“你真好,谢明峥。”
赏花宴这日,菡萏园中一切准备妥当,受邀的贵女们准时而至,于园中落座。临春比她们到得稍迟一些,这是拿捏身份的做派,不能来得比她们早,但也不能来得太迟。
临春扶着碧云的手,缓步入游廊,贵女们便都行礼问安:“给贵妃请安。”
“免礼,今日既然是赏花,你们不必拘束。瞧这荷花开得多好,都去瞧瞧吧,别耽误了美景。”临春端着架子,说了两句,便自行退至僻静处。
她不是今日的主角,不必要露太多脸,说太多话。
临春懒懒坐在亭子里,四面的竹帘放下,只余下一面临荷塘的。水波潋滟,临春兀自摇着玉骨扇,吃着葡萄,看着荷花,看着那些如花美眷。
也不知道三哥会不会有中意的?
虽说她不喜欢这种强制性的事,不过谢明峥说了,只是相看,并不强迫三哥娶谁,倒还好。若是真能从中与谁看对眼,那也是一件好事。
不过三哥怎么还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