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有些折磨人,毕竟要一直张大嘴巴,嘴皮子里外都要被狠狠扒拉。有些下巴松弛的可能会搞得脱臼,不过云岱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问题,一场洁牙下来,平稳落地。
云岱下了调节床,想去柜台付费,就被季月笙一把拉住了。
他坐在等待的软皮旋转圆凳上,头垂得很低,云岱只能看见他的发旋。
他身体有些发抖,但抖动得不明显,也就是季月笙拉着他的手,肌肤相贴,才能感受到这微不可查的一点颤意。
云岱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就听见季月笙音色有些喑哑,看得出心情相当压抑,“能……不要走,等着我么?”
声音微颤,像是在黑夜雨中被摧打的小猫,只能在长夜发出无望的求助尖叫。
可怜得很。
云岱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季月笙是在求他吗?
季月笙在求他。
这是毋庸置疑的。
他有一瞬间想笑,但碍于此情此景,这么干无疑太不合时宜,所以他只能忍着,保持着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但季月笙没得到他的回应,只看到他冷着的脸,误以为他是拒绝了这个略显冒昧的请求。
略带尴尬无措地缩回手,想游刃有余地笑出来说一声“不好意思冒昧了”,但拼尽全力也只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预备说的话,却是怎么样也说不出来了。
他试图再次尝试,让自己过去稳稳贴合的面具发挥作用,就听见云岱淡声道:“可以,我陪着你。”
只这一句话,却有着无限力量,像是一股暖流注入心田,原本就要干涸的心又充满升级。
季月笙有些晕乎乎地想:云岱这个人会魔法吧?
否则怎么能多次做出出乎他意料的事,搞得他晕头转向、不知所措。
他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应对这个人。
平日里积累的社交经验,在这个人面前,完全失去了作用。
他只能在云岱面前暴露出最原始的蠢笨,令人发笑。但这种感叹,并不令他讨厌。
他有一瞬间意识到,或许云岱于他而言,是有所不同的,是更加特别的。
可惜护士在做完准备工作后,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少女怀春”与“伤春悲秋”,“季月笙是吧,躺到手术床上来。”
听到手术这两个字,季月笙皮子一紧,像是应激的猫,下意识害怕地看向主人,向主人求助,“云岱,等会儿我害怕的时候,能不能继续握住我的手?”
云岱没点头,只是坐在那个软皮凳子上,没有任何反应。
季月笙知道对方不会答应了,莫名有些失望。
但很快,他为刚才一瞬间的脆弱感到不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