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俞被迫仰起头,湿润的眼糅杂着茫然无措。
就是故意哒。
商延手指掐紧,头压低一分,近距离看着顾淮俞那张漂亮单纯的脸。
看了一会儿,毫无征兆地将他甩开。
顾淮俞低声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药还是要喷的,处理不好可能会留疤。”
商延没搭理他,把头偏到窗外,看飞驰而过的景色,表情冷漠。
顾淮俞多善良啊,偷偷在他伤口上用力喷了两下。
商延没说话,仿佛他不存在。
到了医院,顾淮俞忙前忙后,陪着商延检查完,还帮他办了住院手续。
处理完一切后,顾淮俞给商老爷子打了一通电话,简单说了一下商延的情况。
商延的胳膊伤得不轻,医生嘱咐一个多星期不能碰水。
顾淮俞留下来照顾他,对方不算抗拒,因为商延压根不搭理他,视他为无物。
晚上商延要洗澡,顾淮俞用保鲜膜帮他包住了受伤的那条胳膊,以免溅上水。
商延把顾淮俞当一个无关紧要的保姆似的,顾淮俞刚帮他包好,他就抽回手,看也没看顾淮俞一眼,起身朝洗手间走去。
顾淮俞帮他办的vip病房,有单独的卫生间,里面只有淋浴,没有浴缸。
不过把淋浴喷头压低一点,受伤的手举高,这样洗应该没事。
商延进卫生间正要脱衣服,房门被人敲了敲,磨砂玻璃上印出一道人影。
顾淮俞站在门口,“我买了牙刷牙膏,还有洗发水跟沐浴露。”
商延面无表情地拉开房门,从顾淮俞手里拿过那包东西,然后把房门关上。
顾淮俞也不生气,对门内的人说,“还有毛巾。”
房门再次打开,商延嘲讽地掀唇,“给你五分钟,够不够你一次性说完?”
顾淮俞眼睫垂了垂,没回应商延的挖苦,“你一只手不方便,牙膏跟牙刷的包装还没有拆。”
商延单手撑着门,居高临下地看着顾淮俞,刚才那包东西被他挂在门把手上。
顾淮俞默默从门把上取下袋子,拿出牙刷跟牙膏拆了外包装。
洗发水那层塑封膜很难拆,这里又没有剪刀,顾淮俞只能用指尖去抠塑封袋,一个用力,手肘撞上洗手间的门。
门内的把手正好在商延腹部位置,狠狠地顶了他一下,商延的脸色霎时难看。
顾淮俞张张嘴,脸上写满惊慌失措,“我,我不是故意的。”
商延手指掐着门框,狠狠瞪了一眼顾淮俞。
顾淮俞不敢再抬头,哆嗦着手拆下了洗发水塑封袋,然后顺时针拧开按压泵头,等喷头弹起来后,他挤压了两下。
但不知道喷头是不是坏了,顾淮俞没挤压洗发水。
他抱起来研究了一下,然后用力摁了一下泵头。
噗呲一声,商延的脸被浇了一坨洗发水,白色的液体顺着那张俊美的脸滑下。
商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拽起顾淮俞的衣领,单手将他拎出了洗手间一米开外。
等房门砰地用力砸上,僵在原地,像是被吓住的顾淮俞,在心里嘻嘻了两声。
商贵妃,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在顾淮俞的悉心照料下,商延不能说事事顺心,只能说上下的牙就没有停止过运动,总是一直磨啊磨啊。
商延把顾淮俞从病房丢出去了两次,每次对方都会偷偷摸摸再钻进来,然后继续犯蠢。
商延阖着眼睛躺在病床上,手臂上的伤让他睡不着。
半个小时前顾淮俞又被他拎了出去,这次人倒是没回来。
商延烦躁地翻了一个身,躺了一会儿沉着脸坐起来,撕下贴在手臂上的止血带,摁到了亮着绿灯的呼叫铃上。
安静的走廊忽然传来脚步声,商延立刻躺了回去。
没过一会儿,房门吱呀打开一条缝,像是在探查病房的情况,那人在门口立了几秒,然后才悄悄地进来了。
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头,顾淮俞拆下一条冰袋,敷到了商延裹着纱布的手臂上。
冷敷能减轻烫伤的灼疼感,这是小说里顾小白的体贴。
病房有一台小冰箱,因此顾淮俞多买了几条冰袋,给商延敷了一条,剩下的正要放进冰箱,他很不小心地手一滑,一条冰袋直直砸上商延的脸。
这是来自顾小黑的‘照顾’。
黑暗中,商延的眉头明显皱了一下,但人却没有醒。
顾淮俞怀疑他是在装睡,但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