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鸢蝶停顿,狐狸眼角微翘,像是一个淡然无害的笑:
“哦,难道何小姐今日能堂而皇之地站在这里,其中竟能有一成——是靠你自己吗?”
“……!”
何绮月是家里老来得女,从小在何家被哄到大也宠到大的,哪里经历过这种当面的指责,偏还戳在最痛处,一句都反驳不出。
她差点被夏鸢蝶气哭。
夏鸢蝶也没有跟一位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一试高低的闲情:“研讨会就要开始了,我准备工作,有什么‘私事’,请令营会后再说。何小姐自便。”说完,夏鸢蝶朝对方略微颔首,转身进了同传箱里。
箱门合上,自然挂锁。
然后夏鸢蝶转回来,就对上了罗晓雪震惊顺便看戏的表情。
夏鸢蝶:“。”
差点忘了,何绮月给她挖的最大的坑在这里。
罗晓雪故意玩笑地捂住脖子:“我不会被灭口吧?”
“假如这场翻车了的话,”夏鸢蝶也玩笑着坐下来,戴上耳机,“不担保哦。”
“……”
两人默契地没有在研讨会前多聊私事。
不多时,嘉宾基本结束入场,研讨会正式开场。
研讨会主持人上台,中文播音腔开启:“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海内外来宾,女士们先生们,行业与媒体朋友们……”
夏鸢蝶做这场同传接力第一棒,靠近收声筒,叠声开始口译:
“distinguishedleaders,guestsfromhomeandabroad,ladiesandgentlemen,friendsfromtheindustryand……”
一场漫长而高度紧张的同传拉锯就在小黑箱里开启了。
研讨会的同传难度,在会议同传中也算是比较高的。
这是因为在一场研讨会中,基本只有主讲人的核心要点可以勉强把控。会议全程,随时随地都可能冒出来两位甚至两位以上的嘉宾,忽然来一场唇枪舌战精彩绝伦语速超快仿佛可以废弃呼吸的观点输出与辩论博弈——
除了有点费译者以外,没什么大问题。
而helena科技的这一场,甚至出现了数次。
好在罗晓雪经验丰富,虽然有些吃力,但也基本能撑过她个人全程。中间一节嘉宾争论,一个陌生专业词汇组上她卡壳,夏鸢蝶快速书写递到她眼皮底下。
整体算是有惊无险。
而夏鸢蝶在航天专业方面知识词汇都涉猎丰富,中英切换流畅,虽然也在其中一段高频的激烈争论部分因紧张而手心微汗,但全程稳定高效输出,甚至有配合发言者的语气节奏用词上的表达。
连罗晓雪在旁边听着,都几次忍不住朝她竖起拇指。
就这样,三个小时的研讨会下来,当结束了最后一句闭幕翻译,夏鸢蝶整个人已经接近于一种被抽空精神力和情绪的状态了。
大病初愈的罗晓雪更是面无人色,连竖拇指的力气都没了,摘下耳机就剩四个字的力气——
“蝶姐,牛逼。”
罗晓雪比她还大了好几岁,夏鸢蝶自然知道对方只是敬佩玩笑,但也实在没有了谦虚的力气。
夏鸢蝶牵了下唇角,一边收拾面前东西:“惨了,没力气吵架了。”
“?”
罗晓雪有气无力地扭过头,随即恍然想起同传开始前的爆炸新闻。
八卦给她注入了一丝难得的活力:“这么说,你和helena科技这位天才创始人,竟然是真的?”
夏鸢蝶略微迟疑:“算是在交往。”
“unbelievable……不过我比较好奇的是,”罗晓雪撑着脸颊,暧昧地笑,“什么程度才能叫,‘游烈本人都随你玩弄’?”
“…………”
夏鸢蝶难得在同事面前赧起绯色,却正色否认:“用词失准,别信。”
“是有点难以置信。这位游烈总,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副冷漠深沉、权柄在握的未来暴君相啊,要玩弄他,”罗晓雪玩笑回头,“难不成,我们组长有做苏妲己的潜质吗?”
“狐狸”心虚得一默。
收拾完东西,夏鸢蝶不等罗晓雪再追问:“7点半还有一场研讨会后的餐酒会,我们到时候直接在会场碰面吧,我去找地方躲会儿。”
可惜夏鸢蝶溜之大吉的想法,连同传箱的门都没出,就宣告破产了。
门外,一位陌生工作人员本分站着。
“夏小姐,游总让我带您去换餐酒会要用的晚礼服。”
“…?”
夏鸢蝶略微停顿,侧身:“那我的同事呢。”
“这个,游总没有吩咐过。”
“没关系啊,我自己找地方,”罗晓雪朝她比手势,“你快去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