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鸢蝶点头,也起身。
正巧卡着这个点,她手机震动了下。
乔春树的催促信息从她眼里映过。
【乔】:大译员??
【乔】:你不会是要鸽一个开了二十八公里来见你的好闺蜜的午饭吧??
夏鸢蝶看完淡笑着回了句“来了”,拎包离开。
楼下。
“你学长这公司也够变态的,”乔春树接上她,嫌弃地打方向盘,“周六中午都加班到这个点,太没人性了吧?”
“初创公司么,想挣市场份额就得多做,没办法。”夏鸢蝶在腿上翻看着小实习生刚交上来的翻译材料,随口答道。
“你还说呢,以你在同传业内的口碑,干嘛到现在还非窝在这么个小破公司?”
“大学那会儿,丁问学长帮我很多嘛。”
“啧,就算他当初是给你找了不少渠道资源,让你累得一天睡不上五小时,但你也不至于就得以身相许了吧?”
“……?”
夏鸢蝶终于从文件里抬头,哭笑不得:“学长和我真的只是谣传。”
“真的?”乔春树怀疑的眼神。
“千真万确。”
乔春树顿时来了精神,她挪挪屁股,在座椅里坐直了:“那你跟游烈岂不是就有点新的摩擦火花的可能——”
“打住啊。”
夏鸢蝶没抬眼,手里资料往后叠了一页。
车里放着柔和轻缓的音乐,也衬得她声音像在春湖的水面上微微晃着:“你们律所消息那么灵通,不可能不知道,他这次回国是要跟何家小女儿结亲的。”
乔春树卡住。
脸色都有点憋青了,她才恼声:“你和你学长都能是假的,为什么他和那个何——何什么来着?”
“何绮月。”
“哦对何绮月,为什么游烈和何绮月就不能是假的?说不定两个人只是合作敷衍家里呢?”乔春树义愤填膺地说完,回过神,她狐疑扭头。
“等等,你怎么知道何绮月?”
“看路。”夏鸢蝶头都没抬。
“哦。”
乔春树从善如流地转回去。
“关注国际新闻,尤其是一些顶级外文新闻报刊,也是我们翻译员的基本职业涵养。”
夏鸢蝶安静翻页。
“helena科技现在作为国内民营航科公司里的独角兽,最近几年在研发的新型低成本液体燃料火箭项目在国际上也饱受瞩目,游烈这位掌舵人受到的关注一点都不比游怀瑾少。何家又是国内数得着的金融集团,他们两人的绯闻在外文报刊一直是上头版头条的。”
乔春树贼心不死:“可我还是不信,那位大少爷怎么可能是能接受家里联姻安排的主儿?……说起来,你昨晚不是一起跟去饭局了吗?游烈就没什么表示?”
夏鸢蝶停顿,略微撩起长睫。
在那间昏暗包厢里发生过的,梦里镜花水月似的一幕,好像此刻就浮现在她眼前的车窗上。
彼时游烈折膝坐在她面前,高她几公分地俯下,那双暌违的漆眸慑人寒凉,声线却是嘲弄而冷漠的。
“那让我看看吧,你要怎么求我复合。”
夏鸢蝶在他的眼神下,本能地垂低了睫,却在昏暗里恰扫到了他无名指上那枚戒指。
它随他指节抬起,戒圈上淌过冰似的光。
她一下子就被凉回了神。
于是夏鸢蝶笑着勾眸,她不退反进,朝着他凌厉流畅的下颚线条微微迎上:“游总。”
“……”
游烈皱眉,在她呼吸拂上来前,偏开了脸。
他眼底那一丝情绪被昏黑模糊掉了,夏鸢蝶分不清是嘲弄还是嫌恶。
是哪种都叫夏鸢蝶唇角翘得更高,笑意更明媚,只是那笑到了她眼底就晃碎了,变成玻璃碎片似的,辨不清的情绪被斑驳折射着。
“游总明明很厌烦我,何苦为了一点旧怨,还要委屈自己。”
夏鸢蝶抚过长裙,仰进沙发,未等到游烈开口——
在一声短暂的震动里,他拿出手机。
瞥过来电显示上的“何绮月”后,游烈顿了下,然后他漠然起身,像是再懒得看夏鸢蝶一眼,径直向外走去。
离得近,夏鸢蝶自然也看到了那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