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转过身。
游烈就冷了脸。他扭头进到楼内,一步未停,边挽起衬衫袖子边径直到沙发前,垂手拎起——
“啊!”
女人受惊的尖叫从身后的阁楼大堂里传来。
夏鸢蝶顿了下,没听到似的,继续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挪去。
此时,大堂里。
男人狼狈地从柔软的手工地毯上侧卧起身,擦了下血腥味的嘴角,他坐起来,扶着膝笑了:“不是吧游少,这么开不起玩笑?”
游烈将揭开的衬衫袖口放下,冷冰冰地垂睨过他。
“谁给你脸开她的玩笑。”
“噢,”男人支了支眼,往楼外一眺,“难怪我说眼生呢,看来这个跟今晚来的人都不一样,游少是想藏起来的?”
他笑着起身,拍了拍西裤上的浮灰:“她不会就是,让你之前在学校里揍了丁嘉致的那个女生吧?”
“——”
游烈原本已经准备离开了。
这一步他停得兀然,挂冷侧瞥的眼尾如封喉的薄刃。
男人的笑叫他一眼钉住,几乎维系不住。就那么一两秒间,男人几乎在面前这个尚比他小了几岁的大少爷眼神里,感受到类似杀气的冷。
“我知道你和丁家走得近,但管好你的嘴。”
游烈望着男人,几秒后才将情绪慢慢压回,他漠然地提了下唇角,“你要是喝大了,管不住,那就我帮你管。家里泳池够大,水也管饱,我不介意摁你进去灌一晚上。”
“……”
那个冷漠阴郁的眼神下,让男人觉着面前的少年话里竟没半点恐吓作假。
疯子。
男人心里咒骂着,但还是收敛了,一句话没说,直等到游烈转身走到楼外。
后花园的轰趴散了大半。
一地狼藉。
夏鸢蝶绕过地上看不出本相的杂物,一边蹙眉打量着草坪里花园里的食物和空瓶,一边走到路中。
然后她才发现,还有一拨人没有离开。
偏偏还都是新德中学的。
察觉的第一秒,夏鸢蝶就想转身退回去,可惜已经晚了一拍。
“你看我就说她在!”扎堆的几人里有个之前坐在高腾身旁的男生,一眼搂见了夜色里穿着哑光似的丝绒长裙的女孩,兴奋地朝这边转来,“夏鸢蝶!大家都是同学哎,你都不过来跟他们打个招呼吗?”
“……”
夏鸢蝶微蹙起眉,有些淡漠地站在人群外。
其实在她与丁怀晴的事情和游烈与丁嘉致的事情接连发生后,学校里已经没人敢找她不愉快了。但今晚大概是一群智障青年high疯了,理智都不存几分,也不能指望他们能用脑子思考。
反正很快散场,忍他们一会儿,总好过闹得更大。
夏鸢蝶想着,漫步走过去,视线在他们中间游过。
常涵雨不在里面。看这些人神情,也不像是有听常涵雨说过什么的样子。
女孩稍安下心,眼睫也垂回去。
她还是停在人群之外,在临近的一张长桌旁,选了一把还能坐人的椅子,拢着白皙纤瘦的胳膊坐了进去。
即便花园里四处是提前大手笔布置的电采暖器,一个个复古铜路灯似的杵在花丛旁和露台上,但还是抵不住冷意像降了霜似的袭来。
夏鸢蝶心里巴望这群人赶紧离开,但事与愿违——
一个个反倒是紧盯着她看。
“不愧是三好生啊,人是真高冷,连句话都不愿张口的。”
“要真是好学生,跑来烈哥家的轰趴上干什么,还不是图谋不轨?可惜了,图谋也没用,找了人一晚上,连根头发丝都没见着吧。”
“哎,你是不是嫉妒人家三好生长得好看啊?”
“我哪有!”
“不过讲真的,之前她戴黑眼镜还扎双辫,光觉着土气了,都没注意她底子这么漂亮哎。”
“之前我就说她白,你们还不承认。”
“啧啧你们这些男生啊,我算是看透了,刚开始觉得人丑叫人家小乞丐贫困生,现在又成三好生了是吧?真不要脸。”
“没办法,确实好看嘛哈哈哈……”
夜风将那堆人里的调笑议论一潮一潮拂了过来。
夏鸢蝶垂着眼抱着胳膊,当没听见。